却说沈荠这厢有如夏末快要卷起的风忙得脚不沾地,先是托秦家小厮给吴晴清送去些补品,随后又是继续钻研起月浮锦来。
若真的能研制出新料子,说不定还有旁的用处。
这阵风将这日子吹的不甚太平。
自从上回在吴晴清的鼓动下,几位官眷径直去了摄政王府想为王妃请安被侍卫拦住后,个个敢怒不敢言,只得回府给各自夫婿吹个枕边风。
郑宣致自儿子出事后本就一口气咽不下去,得知苏直的女儿堂堂摄政王妃又来这么一档子事更是心中暗喜。
连带着看郑辽平也是心情舒畅起来。
“近来听闻你开了家商铺?”
郑辽平意志消沉了些时日,近日也是收敛起性子老老实实答起父亲话。
“也没当个正经事做,想着打发打发时间。”
郑夫人瞅着郑宣致脸色还如往常般,便知他对此事并未动怒,往他碗里夹了些菜,噙着抹讨好般的笑意。
“这是张妈从乡下带回的腌菜,我尝着清脆爽口,老爷也尝一点罢?”
郑辽平边往口里塞着饭,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暼父亲,只见郑宣致沉吟一声,咬了一小口,也似觉味道不错。
“那铺子本不打紧,也没有开在闹市,是妾身拿娘家的银钱贴补给辽平的……”
郑夫人见郑宣致并未答话,原本还沉底的心便再次浮起来,顿时有些絮叨。
“我何时说要制止他?”
郑宣致仿佛是吃的口渴,端起茶吹了几吹,一饮而尽。
“不仅要做,还得做的更好。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天灾人祸,哪里不要钱?除非天上掉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有这么好的事?咱们家吃亏就是吃亏在这上面,苏家有两个好女儿。”
他说到此处,暼了眼郑夫人,后者直接抬起眼皮斜睨起他。
“咳咳……反正除了权势,银钱也是第一要紧的。从前一直说士农工商,商人排到最后头,可现在不一样了,谢家虽说无权无势,但其财力雄厚,谁家也比不得,何况两次天灾朝廷处处要用钱。如果咱们能抢占先机,也不算被动。”
郑辽平不太懂经商,本就是一时兴起,经过几个好友的撺掇,他便母亲软磨硬泡,才拿到郑夫人压箱底的陪嫁。
听父亲这么一席话,他自然是感激涕零,将心中所想全部托盘而出。
“父亲,孩儿打算开家成衣铺子,现下汴京最成熟、最火便是做这些布料生意,最起码孩儿能跟在他们身后捡些肉渣。”
这话将郑宣致一噎,他顺了口气,本以为儿子经过之前的事能长些记性,谁知说话还是不着天际。
但是碍于妻子的面子,再加上平日只知吃喝玩乐沾染一身纨绔气的儿子是真心想干出一番事业,他也只能露出欣慰一笑。
“成衣铺子为父不甚了解,那个谢家的锦绣记不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吗?”
郑辽平颔首,咽下一口鸡肉道,“孩儿打探过了,现在锦绣记是谢临棠在打理,整个汴京除了锦绣记,还有一个连云坊最为出名。”
听到“连云坊”三个字,郑宣致不由得面色一变。
“那不就是……”他与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郑夫人虽然自视清高不与寻常官眷命妇结交,但平日里赴宴或是游街,总能见到几处新颖别致的花样。
本以为不在意,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此这般别致衣料还是头一回见,郑夫人去遣了侍女去问才知只是一处小作坊裁制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