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好,也就不足为奇。
“对了,你前几日也见到了叶亭菡?”
他吹了吹刚沏好的茶水,袅袅茶烟氤氲,正好掩住叶宵微愕的神情。
叶亭菡出嫁许久,还是头一回听叶亭贞提起这个讳莫如深的名字。
“是,听闻谢东家对她极好,前两日还亲自去了北方寻一块料子给她做衣裳。”
叶亭贞放下茶盏,语气有些不屑。
“还不是想着往上爬,为着本王这个位置了。那个时候他爹是怎么伏低做小,想着要将他入赘到王府来?宁愿拿半副家财做聘,也就看在他是皇商,有两分价值罢了。说起来春宴上本王倒是属意景安娶了叶亭菡的。”
叶宵极力忍耐住颤抖的手,原来那日叶亭贞果然是故意的!
又想要去反驳他——那日他在集市上看的真真切切,谢临棠站在马车下给还在车内的叶亭菡买了根冰糖葫芦,神情温和,不像是作假。
可他只是个最卑贱的下属,得主子的赏识才能存活,要生要死全凭主子一念之间。
他不能恩将仇报。
叶宵垂下眸子,听叶亭贞接着说下去。
“那个时候的景安,的确还不配为本王所用。因此我后面不断磋磨他,所幸他还算有几分聪明,所做之事合本王胃口。把叶亭菡这个丫头赏给他,也不算辱没了他。可是没想到,众人争相想去抢的绣球,竟然被他推辞了。本王属实没有想到,是故意为之,还真是对那个女子情根深种?”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许久。
世人皆好利,就连叶亭贞也不例外。
为了所谓的情爱,就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钱财?
他在心里摇摇头,就连眉目间也带了两分薄情寡义。
“叶宵,你觉得世上有真情吗?”
这问题不知道是不是要问个答案出来,他不可避免的想起苏芷云来,那个女人还被关在房里不得出,是他亲口下的令,也是他亲手下的枷锁。
简直荒谬!
如果不是当年她从中作梗,做了腌臜事,他又怎么会让她白白占了几年王妃的名分?
这样的女人,不配谈爱。
叶宵声音混沌,如阵风将叶亭贞飘渺的思绪吹的更远。
“回禀王爷,世间无真情。”
*
天色将明,天际带了一抹淡淡的蓝,缕缕金光透进纱窗。
景安一夜未眠,转头一看沈荠恬淡的睡颜映入眼帘,他穿衣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
看向桌边一截红烛已经燃的差不多,他又从屉子里取出新放在桌上供沈荠夜晚使用。
待做完一切,他心里思绪万千,估摸着时辰还早,便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想把这一切都记得更牢些。
视线就这么一点点转到了沈荠身上。她的脸正朝外,未着粉黛,却依然明媚清然,睫羽微颤,不知梦到什么,眉间微微蹙起。
随后便转了个身,头朝里睡去了。
过了半晌,终究是时辰快到再也坐不得的时候,景安起身去了厨房。
随着门轻声“吱呀”一声响,应声而落的,还有枕边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