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枚玉佩通体冰凉,放在手心却如淡淡月光,好像萤火点点。
天色即将昏暗,草丛中的虫鸣陆陆续续传来,刺激的她愈发心跳如鼓。
这等品质的玉,即使寻遍整个汴京也是找不到的。
“此玉不像是凡物,太过珍贵,我收不得。”
沈荠摇摇头,如水般通透的玉面映着她清晰可见的侧脸,分外恬静。
景安将她手心合拢,紧紧握住了玉佩。
“一块玉而已,不值钱。”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微微发烫,却舍不得分开。
他身量高,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一双清冷淡然的眸子,此时已经起了淡淡的雾。
“景安。”
“我在。”
她松了景安的手,改为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在一起许久,似乎还没这样抱过。克制心中不安的情绪,她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荚味,心里不觉慢慢踏实下来。
“什么时候动身?”
她还是问出了最不想问的话,声音沉闷压抑。
景安伸出手臂将她不觉揽的更紧,下颌搁在她未着半分珠翠的鬓发上没有回答,反而岔开了话题。
“阿荠,有时候我在想人生际遇就是这般奇妙,在我最仓皇之际最先找到的竟然是连云坊,随后你我二人一起度过多少美好时光,细数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她眨眨平日里如狐狸般精明的眼,此时流露出懵懂神色。
“怎地是你占便宜?我收留你做苦力,是不是省了一笔银子?照你这么说,那我占的便宜比你还多了。”
景安被他逗笑,唇角在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弯了一下。
暮色四合,将他的侧脸掩在半明半暗中,将心里想说的、不想说的都向这暮色倾倒,汇聚成了逐渐暗下来的夜色。
*
叶亭贞在景安走后,召来叶宵。
“你且派两个可靠机灵的走一趟蜀中,该怎么做就不必本王多说。”
“景……”
叶宵露出迟疑的表情,他凭对王爷的了解,之前所设重重考验,现阶段应该是信任景安,怎么还会如此安排呢?
叶亭贞像是看出叶宵疑惑,由于兴致不错,也乐得为他解惑。
“你预备着怎么做?”
叶宵见叶亭贞反问他,语气愈发恭敬,“会找个清静的地无声无息的了结了他。”
没想到叶亭贞嗤笑一声,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被气笑,他将本来涣散在熏香里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叶宵身上。
“本王何时说要杀他?”
叶宵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不由得脸色一白,忙俯身跪地,“还请王爷恕罪,是属下愚钝,未曾明白王爷用意。”
叶亭贞摆摆手,像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无事,本王让你寻人不是为了处置他,反倒是要保护他,洪灾泛滥,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告知那边知府一声,有些东西该保管好,就不必让它面世了。”
跪在地上的叶宵没料到今日叶亭贞兴致如此好,也不曾惩罚他,要是在平日里,他估计就得拉出去行杖刑了。
他敛回思绪,隐约想起今日是王爷去宫里请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