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绸飘扬,纸钱满天,一向热闹的将军府安静至极,婢女和侍卫们无一不是一身白色丧衣,大气也不敢喘。
大堂里。
温如瑜白着张脸,都快与身上的丧衣相融,她趴在棺木上无声啜泣,林谦站在一边,神色凝重,一字不发。
林清浅没有去看林永虔的尸首,她自愿的跪在大堂前,任谁来了也劝不动,偏偏谁也没有怪她。
“孩子,你愿意学医吗?”宁缓步走到她身边,嗓音温柔,似春日暄风拂面。
林清浅抬起头,看着女子,声音有些沙哑:“我愿意。”
自此,她扔下手里的剑,拿起银针,一门心思扎在草药堆里,她随着宁云游过一段时间,因一手精湛的医术名声大噪。
大兴神医林清浅成了整个大兴的都尊重敬仰的人,她救死扶伤,又才德兼备,她是才女,是神医。
可她并不喜欢神医的称呼。
回忆中断,林清浅回过神,望着清澈见底的池塘,风吹过时泛起涟漪,眸底晦暗不清。
太尉府,书房。
“即墨瑾舟,你很行啊。”
即墨瑾舟刚进书房,即墨宁鸣的揶揄迎面而来。
“父亲。”他拱了拱手,喊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即墨宁鸣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发出巨响,又不解气,抄起一块墨锭往他面门砸过去。
即墨瑾舟微微偏头,墨锭擦着耳垂过去了,也不知道飞哪去了。
即墨瑾舟神色自若,淡淡道:“是谁告诉您的?”
即墨宁鸣冷笑一声,抱胸看着他:“我又不傻,我所知范围内,能帮温清泽的人,不是一猜就能猜到吗。”
“父亲既然猜到了却不赶走他,难道不是默认?”即墨瑾舟道。
即墨宁鸣见被看破,也不装了,一甩袍,坐了下来,语气缓和下来,敲了两下桌子,有些恨铁不成钢:“温家如今是块烫手山芋,你就这么想插那一脚!”
“我不在乎温家,我只在乎温清泽。”
即墨瑾舟看着即墨宁鸣,极其严肃认真,不是随口的玩笑话。
“你!”即墨宁鸣真不知道该怎骂下去,愤怒的甩了甩袖袍。
“父亲,你还记得,七年前我掉入冰窖,失踪一个月吗?”即墨瑾舟倏然开口。
即墨宁鸣一愣,抬头看着即墨瑾舟,有些不敢置信:“是他…救的你?”
即墨瑾舟微微颔首。
“子安啊,你决定好了吗?”即墨宁鸣微微皱起眉,直视着他。
即墨瑾舟一字不发。
即墨宁鸣明白了,妥协道:“行了行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赶走温清泽,我也不会去打搅他。”
即墨瑾舟沉默了,他在沉默的间隙里想了很多往事。
一个他坚持很久的决定,他认为,应该打破了。
即墨瑾舟快步出了书房,就直接去了温清泽在的客房,步伐很快,像赶着投胎。
“陛下,苗疆少主求见。”李公公回禀道。
“让他进来吧。”柳辞坤落笔,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李公公:“是。”
“苗疆,乌行赫,见过陛下。”
一身靛青长袍的男子走进来,身上繁多的银饰在走路时碰撞着发出了些细小的叮铃当啷的声音。
“举朝会还有一周的时间,苗疆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柳辞坤抬头看着他,说道。
“我听闻,蒙兰不是很安分啊。”乌行赫笑道。
温清泽推开门,看着即墨瑾舟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困惑。
什么事情急成这样?难道是太尉不想让他在这?!
他立刻心慌起来。
即墨瑾舟一言不发,扯住了温清泽的腕,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起来。
温清泽很不理解他这一系列的操作,被他拽到了榻边坐下。
即墨瑾舟抬手摁住温清泽的两边肩膀,与他对视。
“你曾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他走路走的太急,还喘息着。
二人的距离很近,温清泽只能强行与他对视,望着那双清朗透彻的眸子,即墨瑾舟声音很轻:“见过。”
“什么?”温清泽只看见他嘴动,却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即墨瑾舟倏然抱住了他,温清泽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即墨瑾舟声音在耳畔响起,有些哑,细听,语气还有些颤抖的。
“见过,在好久之前,在你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