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收回脚,道:“继续。”
敬汀又被人托起,压在了凳子上,挥鞭的人刚拿起鞭子,一个声音蓦然闯入。
“且慢。”
众人目光被引了过去,包括被痛楚包裹的敬汀也艰难的抬头看去。
尘峰快步跑过来,一眼没看敬汀,朝着温清楚行礼道:“二少爷手下留情。”
温清楚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服从管教的奴隶,还伤了主子,本少爷没把他发卖,打他五十下算少的了,你要为他求情?”
尘峰:“敬汀与我一同服侍大少爷多年,以他的秉性断然不会做出此事,还望二少爷明鉴。”
温清楚眯起眼,虽笑,却冷漠至极,道:“你在教本少爷做事?”
尘峰连忙跪了下来:“奴不敢,但敬汀毕竟是大少爷的人,他的惩罚还得让大少爷来定。”
温清楚皱起眉。
此刻的他已然被温清亭气疯掉了,但又不可将火撒在她的身上。
心想,这是在提醒他别和温清泽撕破脸?
他感到有些好笑。
撕破脸又如何?一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况且处置敬汀,是温志瑜的命令。
温清楚:“接着打!把一百鞭打完!”
鞭子挥起,破风落下,尘峰见温清楚毫无商量,脑子一热。
鞭子落下,臆想中的疼痛却没加剧,一片阴影罩了下来。
尘峰一声闷哼。
敬汀有些讶异,微微抬头,对上尘峰的脸。
见此情形,温清楚显然也是一怔,可他也没让人拉开尘峰,就默默的看着他替敬汀受下了那剩余的十鞭。
一鞭一鞭落下,尘峰由站着变成了半跪着。
打完之后,他松开手,顺势往下,侧倒在了地上,勉勉强强才爬起来。
敬汀忍着剧痛强撑着起来,结果脱力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正巧摔在尘峰面前。
与地面相触的时候,后背的剧痛加上骨头摔在地上的疼痛,又痛又麻,简直人间酷刑!
敬汀没忍住哀嚎了一声,感觉全身骨头都已经散了架。
“今日之事,不管是关于温清泽还是关于温清亭,都不准传出一个字。”温志瑜不知何时来的,声音冷冷淡淡。
“是。”是周边奴从的应答。
“父亲。”温清楚连忙行礼。
敬汀听见这声音也想答一声,奈何精神都有些萎靡,忽然眼前一黑,失了意识。
“敬汀!”
尘峰俯身连忙扶起他。
温志瑜看向温清楚:“你的好妹妹醒了。”
温清楚瞳孔骤缩,连忙要去她的庭院,擦身路过温志瑜的时候,温志瑜又补了一句。
温志瑜:“她下一次再冲动的下场。”
温清楚顿住脚,他咬牙挤出一句:“没有下次。”
温志瑜冷笑一声:“最好。”
温清楚快步走到一个庭院里,一下推开了门。
温清亭一惊,手中的糕点差点落地。
温清亭:“哥哥!”
温清亭见温清楚脸上愠怒,摆了摆手。
房内的婢女会意,全都退了出去。
温清亭放下糕点,朝温清楚挤出一个自认甜甜的笑来。
温清楚丝毫不领情,语气冷漠:“你今日,太过冲动了。”
温清亭皱起眉,不满:“还不是温清泽
那个……”
“闭嘴!”温清楚怒斥。
温清亭断了话,楚楚可怜的看着温清楚。
温清楚:“你对我来这出无用。”
温清亭:“我只是不明白……”
温清楚反问:“你不明白什么?你需要明白什么?”
温清亭深吸口气,看着温清楚:“凭什么,凭什么温清泽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被爹一直护着!还有你!我本就只有一个母亲!如今我连母亲都没有了!我就是不甘心!温清泽不过一个病秧子!而且还是爹的旧好生的!他有什么资格呆在相府!啊!”
温清亭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温清楚。
“你……你打我?”
温清楚收回手,冷漠的看着她,活像看个死人:“温清亭。”
温清亭被他这副冷漠的样子吓到了,即使见过他很多次发火,却都不如今日冷漠。
温清楚:“我念你无辜一再护你,如今你却说只有柳昭玥一人护你?呵呵。”
温清亭身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温清楚:“真心喂了狗还不自知,我才该是那个蠢货,亏我念及你不过一介女子,心性纯良定然不坏,我之前好像说过,鸡汤是最后一次的警告,呵呵,看来我今日大发慈悲的,又救了你一次。”
温清亭意识到他这次发的火是真大,伸手,拉住了温清楚的衣角,晃了晃。
这是她从小到大每次惹得他不高兴时惯用的戏码。
温清楚则厌恶的将衣角从她手中抽出来。
温清楚:“既然温三小姐觉得我从未护过你,那我今后又何须管你的死活,此次的人情也不必还了,往后,三小姐好自为之,你我所谓的兄妹情,就到这儿吧。”
说罢,他转身,打开门出去了,温清亭错愕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茫然。
“父亲。”温清楚行礼。
温志瑜站在房门口不远,显然听见了一切。
“嗯。”温志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蓦然方转身离开。
温清楚起身,看着温志瑜的背影,握紧了拳,随后,松开,脸上又带起三分笑意。
姜茶走了过来,凑近他耳朵说了句话。
温清楚皱起眉:“他怎么又来了?”
温清泽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
刚睁开眼,头还有些痛。
“醒了?”王珞樰满脸温柔可亲的看着他,声音极具关心温柔。
亦如刚穿来的那日。
“少爷?”尘峰走了进来,就跟提前守好的一样。
温清泽有些惊诧:“是你?敬汀呢?”
“你那小厮被打了几鞭子,昏过去了,还没醒呢。”温清楚脸上带着笑,晃晃悠悠的也走了进来。
温清泽皱起眉:“???”
温清楚:“不必担忧,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