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温清泽穿了白色素衣,头发上也只一根玉簪扎着头发,刚出院门,就被温清楚逮到了。
温清泽心中知晓,温清楚肯定是一早守在这里等他的。
守株待兔。
温请楚一改往日,也是一袭素衣,沉重的看着他,道:“我已替你我都请了假。”
“嗯。”温清泽淡淡应道。
今日的右相府挂了白色绸缎,纸钱满天飞着,气氛更为压抑,踏入灵堂,入目的,是一个大大的奠,和一口乌黑的棺材。
温清泽冷漠的看着棺材,摆了摆手,跪在了蒲团上,取了一叠纸钱,放入了燃烧的火坑之中,叩首一礼。
火坑里火焰灼烧,噼啪作响。
敬汀将他扶起来,随后便是温清楚,温清亭…
二人脸上不带一丝笑,沉默的跪拜叩首。
温清亭的眼睛明显肿了,被自己丫鬟扶起来的时候,还拿出手帕背过身抽泣着。
温志瑜站在棺材一边,淡淡的看着合起来的棺材,王珞樰站在他的身后,脸上也是冷冷淡淡。
右相府的府门大开,牌匾上也挂了白布。
路人路过,声音压的很小,步伐也快。
“唉,你知道吗?右相夫人昨日是在府门口自杀的。”
“唉,这都传了满城了!我还听说昨日那温大公子因为作诗不好被太子从东宫扔出来了!”
“啊?温大公子虽说身子骨不好,但是文采这方面可不是盖的啊?怎么还做不出太子满意的诗来了?”
“这谁知道啊?温大公子还是高中状元呢!”
“唉,这温大公子的状元郎,不会是…”
“此话不可讲!”
“对对对,这些事情可与我们这些人无关,说出去,要是被知晓了,他们这些贵人杀了我们可不用偿命的!”
“走吧走吧,这丞相可惹不起。”
温清泽坐在灵堂外的小亭下,敬汀端来一碗药。
温清泽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接过来一饮而尽,放下碗后连忙在桌上的小碟里拿了颗蜜饯放入嘴中。
纵使不知喝了多少天苦涩中药,他还是需要蜜饯来压嘴中苦涩。
来往来见柳昭玥的人很多,温清泽坐在一个小亭中,冷冷望着。
直觉告诉他。
柳昭玥死,是好事,也是坏事。
一直坐在亭里思索的他未曾察觉,一早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温清亭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不远处。
敬汀倒是注意到了,却见温清亭冷冷的望着温清泽,手深入袖中。
心中一凉,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敬汀:“三小姐…”
“你昨夜去东宫做甚?”安兴帝就着皇后的手喝完了药。
皇后一怔,将药碗放在了桌上,招退了所有奴婢。
“昨夜陛下让辞意陪本宫一起去,难道陛下怕本宫逃吗?”
安兴帝看着她:“你最近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出宫呢?废后并非想废就可以废的。”
皇后笑道:“陛下,臣妾本无心此位,奈何难违,如今大兴繁华昌盛,想必无需臣妾,这个位置,臣妾已经坐的太久了,有些倦了,臣妾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罢,她起身。
“逃避这么多次,什么苦衷朕不能知晓呢?”安兴帝缓缓开口。
皇后脚下一顿,没有回答,不动声色离去。
安兴帝望着关上的门,叹了口气。
安兴帝:“善儿……”
柳辞善从屏障后面走了出来。
安兴帝:“查到了吗?”
柳辞善行礼:“母后警惕太高,儿臣的人甚至没能……”
“唉,无妨,不怪你了。”安兴帝摆了摆手。
柳辞善:“对了父王,听闻右相府夫人……”
安兴帝:“近日右相府,如此不太平吗?”
柳辞善欲言又止。
安兴帝撇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你想说什么?”
柳辞善连忙行礼:“没…没什么。”
“啊!温清泽我要杀了你!”温清亭从袖中拿出匕首,冲着温清泽而来。
温清泽听见了这一声,心中生疑,却未来的反应。
敬汀听见这句话便瞳孔皱缩,顾不上温清泽是不是自己主子,直接将温清泽从座位上拽起来,拉到了一边。
温清泽脚下踉跄了几下,好在扶住了小亭的柱子上才没跌个狗吃屎,怎奈敬汀刚刚那一拉的力实在太大,他扶住柱子的时候头下意识往前,磕在了柱子上,一时有些眩晕。
温清亭没学过武,拿着个匕首胡乱朝着温清泽的方向戳,好在敬汀学过七八年武,一直挡着温清亭的匕首,却也不敢碰她,只叫她不得靠近温清泽。
府中今日人很多,人声嘈杂,况且还有打鼓吹唢呐的声音,此处又是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这里。
头疼的厉害,温清泽一手捂着头,一手扶着柱子,却缓缓蹲了下来,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敬汀偏头看见自家少爷要昏了过去,一时急了,没留神温清亭的匕首刺了过来,他瞳孔皱缩,在匕首要刺到温清泽眼睛时,连忙抬脚踢飞了温清亭手中的匕首。
匕首是飞了,可是温清亭也顺着匕首的力气飞出去一点,重重的摔在了冰冷的石阶上,头朝下,发簪都脱落了,头发披头散了下来,不再出声。
敬汀顿时感觉到了五雷轰顶,愣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偏偏就如此凑巧的响起。
敬汀站在原地束手无策,神情恍惚木然,听见这个声音更是浑身冒了一身冷汗,心说完蛋。
温清楚皱着眉,走了过来,望着站着的敬汀和倒在地上的俩人。
这幅场景仍谁看见了,第一反应都会觉得是敬汀所为。
“只是头部受了创,其他并无大碍。”林清浅收拾起了医箱,随后递给了身后的雁霞。
柳辞坤站在一边,脸上三分笑,扇子掩在鼻下,开口:“没想到今日竟会出现这样的事。”
温志瑜忙行礼:“是臣府中管教不利,叫太子殿下见笑。”
柳辞坤收起扇子,扇骨在手上一点一点的敲着。
柳辞坤笑意不明:“本王记得不错的话,这奴才,貌似是跟着温公子…的贴身小厮?”
王珞樰:“虽是贴身小厮,却也是妾身选出的,府中管教不利,乃是妾身之过。”
柳辞坤笑着看向王珞樰:“王姨娘言重了,你们府中之事与本王可无关。”
“噗!”敬汀呕出一口血来,他被人从凳子上脱了下来,衣服破了,身上被鞭出一道又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一双黑靴入了眼,温清楚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他,语气异常冷漠。
温清楚:“再说一遍,到底是何事?”
敬汀看着他,实话道:“是三小姐……啊!”
还未说完,温清楚俯身,一脚狠狠撵在了他的手上,力道越发重。
“啊!”敬汀疼得厉害,顾不上说完那句话。
温清楚冷漠的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此事与三小姐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