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骏驰居住的院内已堆了无数箱笼,卫骏驰:“这是外祖母回京城后为夫人补办的聘礼。花了老人家无数心思。”
他对姚姜笑道:“先前我对外祖母说夫人不会管城中产业,请夫人不要见怪。我担心外祖母在家中住了这些年,这时我们回来了,老人家便要离去。这才找了借口留下老人家。不当处,请夫人担待。”
姚姜一笑:“夫君与我是同样心思。我知晓我回到家中,便该管家,让外祖母颐养天年。但外祖母并不姓卫,老人家若觉家中无事了,或许便会生出离去的念头。我明日便会去往农庄,农庄事多,很快便会分身乏术,将家中诸事请外祖母照管,一来牵着心神,外祖母的精神会好得多,也不会无趣,二来,能名正言顺地留老人家住下。”
卫骏驰哈哈一笑:“这样一来,外祖母还要关照玉珑,每日都要操许多心,真能安心在此间住下了。”
姚姜:“我知晓外祖母年岁高,不该让老人家劳累。但老人家乍然间清闲下来,便会失落,还会有许多小病痛。因此依旧请外祖母管事,反倒能少些病痛。小玉珑有两位嬷嬷和琼叶一同照料,外祖母的照管更多是含饴弄孙;且外祖母处置家中杂事时,我也在一旁相助,不会让老人家操劳。”
次日清晨,卫骏驰往兵部去了,姚姜来向陆老夫人问安。
陆老夫人将她拉在身边坐下,对着冯嬷嬷示意。
冯嬷嬷出去,不多时唤了四名侍女进来。四名侍女先给陆老夫人行过礼,又对姚姜行礼。
陆老夫人:“她们都是家中管事的女儿。再招将要出嫁,我想着琼叶一人照料不周到,让丁管事挑了她们来,往后她们便跟在你身边。”
四名侍女又行了个礼,方才退出门外,姚姜小心地开了口:“外祖母,如今家中人少,不需要那许多人伺候。”
陆老夫人点头:“我知晓,但凡有心要离开的,我都放出去了。你是个实在的孩子,但按泽哥儿的家世,你出门少说也要带四名侍女仆妇,四名随从。你们在北疆时事事从简,回到此间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再者,你要管田庄,身边多些帮手才好。”
“丁管事问过她们,她们愿意到你身边来侍候。你将她们带在身边,她们的将来与交给你来管照。”
自陆老夫人处出来,杜秀兰已在门外等候。
她走上前来:“嫂嫂,我,”
停得一停,她眼圈微红:“我为我爹娘和三叔三婶报了仇了。”
姚姜点头:“我知晓,你辛苦了。”
杜秀兰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盈满眼眶的眼泪都忍住:“周家害了我家几条人命,我告的状属实,官府判了他们尽数流放,田产抄没,恶仆各自入狱,有人命案的都得重惩。周家那两兄弟都流放南疆。他们走的那日,我去看了。”
“他们受了刑罚,行走时腿脚都不利索也堪是狼狈。我在人群后看着他们被衙门的公人押走,只觉身上轻松了。总算是恶有恶报。”
杜秀兰忍而又忍的泪珠没忍住,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她别过脸去将泪珠拭去,微笑着转过头来:“不说这个了。说件高兴的事,丰年还活着。”
杜丰年从前与姚姜往来不多,他未将姚姜当成表嫂,却也没对她不利。
姚姜在北疆三年,早不将这些过往放在心上。听闻杜丰年还活着,也很欣慰:“还活着就好。”
杜秀兰:“丰年当日离开平安郡,往南去躲了半年,确知周家找不到他,才往京城来。他曾跟随周家的管事办过几桩事,知晓他们一手遮天,没敢贸然报官,决定到京城来告御状。他是更名换姓乞讨着来的,一路也吃了许多苦头。他来到京城时,我已敲过刑部大堂的鸣冤鼓,将周家告上了公堂。”
“我告状的事传开来,丰年便赶到刑部来。也因了他来到,周家做的许多恶事都被他抖了个干净。我听闻平安郡那边农庄中还起出了我们的父母的骨殖,我父亲身上的衣裳还没完全化去,还有我绣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