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动了这个念头,陶然听到耳边争执声起。回头一看,是一个员外模样的人在跟城隍庙里的驻庙老道纠缠呢。
“老道长,我求求您了,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您头上,奉陵城里就数您修为最高,您发发慈悲吧。”员外衣着华贵可看起来却不新了。
老道人也很为难:“杨信士非我推脱,实在是你家的问题太棘手,贫道修为不够,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啊。”
“道长,您就帮帮忙吧,事成之后我给城隍庙捐二百两功德钱好不好?”员外哀求道。
听得旁人一阵唏嘘,奉陵城里找僧道做法事少则几百文,多则三五两,二百两算是天价了。
陶然耳朵尖,隔得老远也把“二百两”这三个字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老道推拒连忙拨开人群,对那员外道:“我修为还行,这活儿我接。”
陶然一说话,这仙风道骨的形象尽毁,连基本的谦虚都没有,引得众人哄笑。
那员外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显然是不信他的,但是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道长你这么年轻能接这活儿?”
陶然瞥了旁边那位白须老道一眼,心道:“我比那老头年纪大了多了,你信他不信我?”
嘴上哄着那员外:“能不能你得先把什么活儿跟我说清楚是不是?”
老道被那员外纠缠不过,见陶然突然出现,正好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甩掉,连忙开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修为不在年高,杨信士跟这位小道长说说吧。”
杨员外眼看着眼前只剩陶然一人了,只得无奈道:“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可我这家丑在奉陵城里算是人尽皆知了,小道长我就跟你说说吧。”
原来这杨员外有个败家的儿子,将城里最后的一处宅子都给输掉了。幸而早年杨员外的祖上也阔过,早年在城外有一处别庄,可不知道什么年月开始,那处别庄就有了闹鬼的传闻。
之前杨家阔绰,请了几次僧道做法无用便将宅子闲置在那了。而今眼看一大家子要流落街头了,也顾不得什么鬼不鬼了,强行住了进去,谁料住进去没几天差点闹出人命都被吓了出来。
杨员外没有办法只得在城里各处庙观里求僧道收拾好那处别庄,起初有人贪他的财帛也去了,去了几次便再无人敢应。
陶然听了心道小小一个奉陵城,看起来也是一处阴阳调和的风水宝地,怎么这么多不受管制的鬼怪,抬眼往神台投去询问的目光,可城隍爷那老滑头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不过几个鬼怪,凡间有道行的僧道都能解决,让他这位谪仙出马妥妥儿的杀鸡用牛刀。
不过嘛,二百两纹银呢,陶然决定还是要为五斗米折腰,不对,这算维护阴阳秩序。
陶然念了声道号,想装一下高深,脱口而出的却是:“区区鬼怪而已,小事一桩,二百两给我,保证手到擒来。”
“你这年轻人可别打诳语,你都不去看个究竟就敢说大话,多少高僧老道都栽在那别庄里了。”杨员外听陶然说得越多越不信他。
陶然早就摸透了凡人的性子,上赶着不是买卖,抬腿就走,“既然如此,你找别人去吧。”
见陶然真的要走,杨员外急了,虽然陶然看起来不可信,可他愿意接这个活儿啊。
杨员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对陶然道:“小道长,这样吧,你今晚去我的别庄里住一晚,住了一晚你还愿意接这活咱们就算成交了好不好?”
陶然还正愁没地方住呢,一口就应了下来。
“那别庄旁人也不敢进去,所以小道长住没住一晚谁也不知道,我那后院里有一棵桃树,道长明日给我折一支桃花来我便信了道长在里面住了一晚。”杨员外转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
“杨信士,你聪明过头了吧,现在是春天桃花到处都有,我若有心要骗你随便在哪儿折一支你还能分辨地出来吗?”
杨员外赔笑道:“不瞒道长说,我还真分辨得出来,寻常桃花是粉色的,我家后院的那株桃树开的花是鲜红色的,只要你折来我一定分辨得出。”
陶然自己就是一棵桃树,还从未见过鲜红色的桃花,好奇心起,一口应下:“好,告诉我你的别庄在哪儿,我现在就去。”
“就在城外十里地的位置,哪儿就我一处大宅子,很好找的。”
陶然一听,这不正是城隍爷跟他说的地点吗,原来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