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接过看管歹人的担子,容非则疾驰下楼搜查一圈。然而,里外都不见宛娘的身影,伙计也都脚底抹油不见了踪影,遂又折返回客房内。
她将长棍的一端夹执于腋下,另一端抵在高个儿的下颌,喝问道:“宛娘在哪?”
高矮两人别开头,默不做声。
容非甩开棍子,脚踩住高个儿的肩膀,冷刃噼啪两声拍在他的脸颊:“问你话呢,人呢?!”
高个儿心里发虚,依旧嘴硬道:“就算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你们几个!”
容非冷哼一声,手里匕首的尖刃,离那人眼球不足一指:“你是铁了心不打算说咯?”
高个儿喉头滚动,向后退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你们几个黄毛丫头低头!”
秦昭楚拍了拍手掌,称赞道:“阁下听上去倒是条汉子。先礼后兵,你可听过?”
秦昭楚搓玩手里的贴着黄色标签的瓷瓶,不咸不淡道:“此乃剧毒,具体什么效用,暂且不知。看你身强体壮的,不如亲自试试效果可好?”
高个儿声音嘶哑,恶狠狠道:“你想干什么?!”
秦昭楚将手里藏的盐巴块碾碎,把粉末撒在高个儿颈后,打斗所留的创口上。
心中惊惧,高个儿自觉伤口痛上加痛,哇哇乱叫。
秦昭楚温和笑着,转向矮个儿那面:“你也是?咬死不说?”
容非赏了矮个儿一耳光,冷言道:“阿姐问你话呢!”
“哎哟!”
矮个儿见兄弟痛苦模样,抖若筛糠。
容非的刀尖,对准矮个儿的心口,不悦道:“我再问你一遍,宛娘人跑哪去了?”
矮个儿涕泗横流,连连求饶:“女、女侠,我说我说!酒窖里有一条密道,具体通到哪儿,我们哥俩儿当真不知。”
高个儿仍在喊痛无暇顾及,矮个儿更是吓得濒临崩溃。眼下,形势逆转,两汉已溃不成军。
“都老实点!”
念念拾起长棍,狠敲了一下地面。
容非在劲装上擦了擦刀刃,收入鞘中,向秦昭楚提议道:“阿姐,待我去走上一趟,将那毒妇给你追回来。”
秦昭楚拉住容非,柔声劝道:“万一误触什么机关,再把你搭进去得不偿失。你且少安毋躁,凡事等天亮再说。”
与此同时,在谪仙居地宫这边。
琴声悠扬,灯火通明。
一名清隽男子垂眸端坐在案,悬腕起落间,弦音温劲。
高台之上,一人独坐在层叠纱帐中,正闭目养神。
只见他,眉眼冷峻,印堂一点丹砂痣,一袭白衣不落尘埃,修长的指节在扶手上,点着拍子,沉醉乐律之中,好似九天仙君,游离于世俗之外。
忽然韵律戛然而止,缘是宛娘狼狈闯入,跌跪在玉阶之下:“属下办事不力,愧对主上厚爱。”
被人惊扰赏曲,白衣男子双眸冷若冰霜,从宝座上缓步走下,淡淡道:“宛娘,你怎么失手了?”
宛娘抱拳高举过头顶,手上玉镯撞上峨眉刺的边缘,如泉清响:“主上,都怪属下轻敌,让人钻了空子。求您再给宛娘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定不会叫您失望。”
白衣男子挑起她的下巴,戴着扳指的指节,在她脸上的伤痕处摩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可惜,这副脸蛋儿了。”
听见男子语气如深渊似寒冰,宛娘心中惊骇,仍在哀求:“主、主上,求您……”
不等宛娘说完,一枚金钉已没入眉心,留下血痣一般的窟窿,妩媚的双眼血丝缠绕,睁得极大。转瞬间,她直挺挺地倒下,咽了气。
男子把玩着,从宛娘腕上褪下来的对镯,浮现阴鸷的笑容,转瞬又敛去笑意:“有点儿意思,让本君来会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