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温舒白猛然吐出几口水,空气钻进她的鼻腔,火辣辣的痛感从鼻腔传到喉头。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然后又悄然停下。
风的声音、海的声音、砂砾摩擦的声音最后都汇集在一起,变成了海水灌进耳朵里时那瞬间的沉闷,温舒白惊得猛然坐起,再睁眼已是白天。
湛蓝的天空一如往常,甚至连海风都和煦的没有半天变化。只是热辣辣的太阳不知道在脸上晒了多久,温舒白只觉得自己的脸烫的能揭下来一层皮。
只是最痛的还不是脸,而是她的嗓子。许是海水中的盐分和沙石作祟,温舒白的嗓子根本说不出话,甚至连咽一口唾沫都疼得厉害。
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似的,每一寸骨头每一寸肌肉都酸疼的几乎抬不起来,温舒白知道这是在海水中挣扎过度脱力导致的,她小心翼翼扭过脖子怕牵动脖子上酸疼的肌肉,目光落在了自己掌心。交叠着的手似乎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滑下,温舒白合了合手掌,意识到自己掌心攥的紧紧地就是这只手。
她呆呆地看着身旁侧卧的女人,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在昏迷前,看到的那矫健身影是真的。
只是和她不同,纪闻的现状可以用惨烈来表示,她紧紧闭着眼睛,往日凌厉的眉毛也被牢牢蹙起,惨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运动内衣包裹住的地方看上去尚且还好,而裸露在外的腰腹部竟然都是划痕,血早就已经变成痂,上面还沾了厚厚的沙子。
但最惨的还是纪闻哪怕在睡梦中也要小心翼翼放在胸口,防止被压到的胳膊。原本紧实的小臂肌肉鼓起一个大包,温舒白都能想象得到里面的骨头是怎么断裂错位顶住这个包的。
那双往日里最吸睛的长腿,现在不安的蜷缩着,皮肤都被泡的有些发白,脚踝还被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冲刷着。
淡淡的血迹顺着海水慢慢晕染开,温舒白勉强站起身后才注意到她脚底的血肉模糊。
太阳很炽热,温舒白抬头的时候一阵眩晕,等眼前猛然袭来的黑渐渐散去后,她才注意到二人现在趴在距离大海不过十几米的礁石上。礁石不算大,是旁边山壁上突兀伸出来的一块石头,远远地延伸进海里,最终在边缘处有些薄薄的沙子。
更糟了,她们现在身处的地方甚至不是一片沙滩,仅仅只是退潮才露出来的礁石。
身上汗津津的,温舒白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白,再这么晒下去她们会脱水的。她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在确定了纪闻还有呼吸后才长长舒了口气,幸好,还活着。
旁边山壁投出一道影子,温舒白思索片刻后想要叫醒纪闻,但拍拍脸后纪闻却依旧是毫无反应,温舒白只得蹲下身子把她的上半身抬起。纪闻不轻,她这样的身高和肌肉怎么看都不会轻,温舒白吃力的把她的身子拉起来拥进怀中,格外注意避开她受伤的小臂后,把她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脖颈上。
凉凉的胳膊触碰到颈后的嫩肉时,温舒白下意识地轻颤了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抑制贴早已不知道被海水冲到了什么地方。
格外敏感的皮肉就这样大刺刺的暴露在空气中,甚至被毫不留情的摩擦。
随着温舒白的动作,纪闻的小臂无意识的摩擦着温舒白的后颈,将这款柔嫩的软肉摩擦的逐渐红肿,在温舒白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她的信息素已经缓缓弥漫在空气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温舒白才终于把纪闻扛到影子下面,被影子遮住炽热的阳光后,她隐隐觉得纪闻那紧蹙的眉头有了些许的舒缓。
但接下来,温舒白看着拍打着礁石的海浪,清醒时的庆幸很快就消失殆尽。
这退潮时才露出来的礁石可能在涨潮的时候就会被吞没,温舒白垂眸看到山壁上附着的贝壳心狠狠地沉了下去。山壁湿润,贝壳粘的很牢固,涨潮的时候别说这块裸露在外的礁石了,就连山壁这里都会被海水吞噬。
最糟的是,温舒白朝四周望去,三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后面是高耸的山壁,她们无处可去。
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药,甚至连蔽体保暖的衣服都没有。温舒白沉沉的目光留在纪闻的身上,没有太阳晒着她似乎又有些冷,不自觉蜷缩起来时那双长腿显得无处安放。
温舒白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晒在太阳下面,薄薄的T恤在阳光的烘烤下会干的很快,到时候她把衣服盖在纪闻身上防止她体温流失。
只是她胳膊……温舒白迟疑地望着纪闻高高肿起的小臂有些犹豫,如果没有得到及时处理的话,这里以后就算治好了可能也会留下后遗症。
而她现在甚至连模仿影视剧里固定胳膊的木棍都没有。
温舒白望着自己的T恤,思索了片刻后走上前,能不能得救可能就靠这件T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