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还有别的事要处理,那我就先回去了。”施窈指的是她与兰蕙的约定。
今穗点头与她道别。
过了大约不到一个时辰,兰蕙终于从开封府出来。
她见到今穗便又想磕头道谢,被今穗一把扶助:“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开封府的游大人将我送出来的,他还说此事我应当好好谢谢姑娘,若不是姑娘与裴大人有交情,我此番定不能轻易被放出来。”
游默?今穗在内心思索着,她想起方才在裴樾说的那一番话,他这是卖了她一个人情,抑或是又在报答那救命之恩?
“没事就好,这下你可以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了吗?”
兰蕙便说起了她与雪芽二人的过往。
原来兰蕙曾经也是孟家五少爷的一位通房,她与雪芽还算熟识。自那时被发卖后,她辗转了许久才在京城勉强生存下来,并认识了家在码头边上的一个渔民,二人相恋成婚后,兰蕙也终于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本来以为受尽磨难数十年后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前段时日雪芽突然找上她。
从前在孟府雪芽就仗着自己侍妾的身份经常磋磨她这个性子软的通房,现在再见面她不免还是发憷。
雪芽告诉她,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要她做人证随她到开封府指认今穗为凶手,事成之后便会拿到一些银子作报酬,她也可以好好地与心爱之人相守。
二是若她不愿做这件事,雪芽便会将她从前给孟家五少爷做通房的事抖搂出来,她也休想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兰蕙自离开孟府恢复自由身之后便本本分分生活,从未招惹是非,她好不容易遇到了现在的夫君,她在孟家的过往也是她一直隐瞒的秘密,纵然内心有千万般的不情愿,权衡利弊之后,她还是应了下来。
兰蕙将她与雪芽之间的过往和恩怨全都告诉了今穗。
今穗听后若有所思,她们竟都与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们那时被发卖,关于寿宴上的命案你可知道些什么?”今穗试探着问道。
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兰蕙生性怯懦,在孟府是意外被五少爷宠幸后才当了通房,但她不善争宠,几乎没什么机会能见着主子,之后稀里糊涂就被发卖了,更别提能探听到任何消息。
今穗没说什么,对她微微一笑:“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你快些回家去吧,久不归家你夫君该担心你了。”
兰蕙感激地望着今穗,几番道谢之后才离开。
这一天经历了许多事,今穗身心疲惫,此番被诬告好在是有惊无险,也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便是雪芽可能会知道一些与孟家寿宴有关的事,或许之后有机会还得去再见她一面。
开封府中,吕籍接手了码头男尸案的后续事宜,处理起来雷厉风行,仿佛是要借此弥补自己越俎代庖断案时的糊涂。
那位男子与兰蕙的口供与他们在公堂之中的说法一样,鉴于这男子在青楼欺凌婢女,又在公堂之上捏造事实的种种行为,裴樾特意交代了要秉公处罚。
他也免不了一顿牢狱之苦,但是雪芽那边就没这么简单。
见事情败露,她受不了皮肉之苦,很快就将事情交代了,也确定了那把宝剑乃是死者冯九盗走,她与冯九在码头发生争执后她拔出宝剑杀人。
但是对她量刑一事却让吕籍犯了难,雪芽在审讯时坚持声称是自己遭遇冯九侵犯才出于自保失手杀了他,但是这件事无人可作证难以确定真假,吕籍几次将拟写的案件上报给大理寺复核,都被大理寺丞打了回来,让他重新量刑。
这一来一去就耽搁了许久,吕籍为此很是苦恼,若是再耽搁下去不是更让裴樾抓住了他办事不力的把柄。
因此没过几日趁着上朝的机会,吕籍便去向大理寺丞孟叙竹请教此事。
孟叙竹虽出身京城孟家,但他跻身大理寺丞是靠着自己科举及第谋得的官位,因此吕籍对他还算是信服。
“孟大人留步。”
吕籍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孟叙竹:“孟大人,近日递给你的案子为何不予通过,若是对下官有满意的地方,还请孟大人赐教。”
“吕大人言重了,孟某也只是尽些分内之事罢了,我仔细看了案情,此案凶手算得上过失杀人,最终的量刑吕大人还是再斟酌斟酌吧。”
孟叙竹声音清越,仿佛一个十几岁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然而他如今也是二十多岁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了。
“没别的事孟某就先告辞了。”
吕籍回到开封府后又琢磨了一会,还是想不明白,原本他可以将此事告知裴樾由他定夺即可,可是吕籍这人内心看不上裴樾自然不愿向他求助。
这一转眼便来到了八月初八裴楹的生辰宴,裴樾很是重视此事更是没时间理会先前的案子是否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