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说清楚,今穗听后先是安慰了一番施窈:“你先别急,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
“你既说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那一定是找的方向不对。”今穗皱着眉头快速思考,“你弟弟离家之时你在哪儿?”
“我……我当时还在祈陌春坊跳舞。”
“砚声弟弟在这东京城除了你之外举目无亲,他夜晚出门我认为……应当是为了你。”
“可是我白日里已经去过祈陌春坊了,并没有找到他。”
“那我们应当夜晚去寻,而且祈陌春坊作为青楼虽是招待男子的,但砚声弟弟年纪小又身无分文,应当与前堂关系不大。”今穗一步步推想,“你在祈陌春坊待过,可曾听说过其中有什么隐秘之地?”
施窈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情绪稍微镇定了一下,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在祈陌春坊偶然听到的一件事:“坊中后院似乎有一处赌坊……”
“当今律法严禁赌博,但民间暗地里的赌坊大大小小也有不少,此地设有赌坊其实也不足为奇。”忽然间今穗好像想到了某个关键点,“姐姐你家中情况是否比较拮据?砚声弟弟会否为了你们才想去赌坊搏一搏?”
听今穗这么说,施窈顿时脸色煞白:“砚声……”
赌博这东西万万沾不得,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性命不保,施砚声还是年纪小太天真,想改善家里的状况竟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若真像我所说的,砚声弟弟长久不归应当是在赌坊中遭遇了困难。”今穗见施窈悲痛欲绝又连忙安抚,“但是这些也只是咱们的猜测,你也别想得太糟糕,无论如何我们先去看一看再说。”
“好。”
施窈将家中的母亲安抚着睡下后,她与今穗马不停蹄赶往祈陌春坊。
入夜后的祈陌春坊如往常一般歌舞升平,沉寂多日的后院也在今日突然热闹起来。
一位妙龄少女,浓妆艳抹,乌发如瀑,着一袭热烈张扬的红衣,迎着月色轻车熟路进了赌坊。
孟婵刚踏入赌坊,就有两位长相阴柔,玉面朱唇的男侍殷勤地迎上来替她取下身上的披风,其中一位关切地询问道:“婵主近来可好?”
另一位也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奴很想您。”
她似乎早已习惯,只是随意看了眼赌坊内的情况,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回道:“都好。”
赌坊内的其他人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她的到来,纷纷围过来寒暄:“多日不见啊三姑娘。”
这些人大多是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穿金戴银,富态十足。
仔细一看,其中还有几位是朝中已故高官之妻。
“今日为何来得人这般少?”孟婵语气不悦。
“回婵主的话,估摸着是因为前些日子外面查得紧咱这儿关门了数日,今日有些夫人估计是不知道咱这儿又开张了,还有些是……”其中一位男侍嗓音轻柔,欲言又止,“想再避避风头。”
“罢了。”孟婵眉眼间添了几分不耐烦,但懒得追究这件事,就向今日到来的夫人一一问好。
夫人们也都和蔼可亲地回应她,即使赌坊经常因为外头查封遭受打击,但可以看出今日到场的夫人仍然对这间赌坊极为支持。
这赌坊还有个名字,名为“郎艳”。
本来赌坊门口有个写着“郎艳”二字的牌匾,前些日子为了掩人耳目,就暂时撤掉了。
孟婵今日过来时没看到牌匾挂回去,很是心烦意乱,就想去质问至今仍不见人影的老肯。
只见一位披头散发、面色红润的男子一边着急地穿衣裳一边慌慌张张地从里间出来,散乱青丝下遮掩的容色,比赌坊内其他的男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日事多,奴不慎将牌匾这事儿给忘了,请婵主责罚。”老肯见孟婵面有愠色,说话间战战兢兢,双眸含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在场的夫人见状都心有不忍,连忙出言为这位貌美娇弱的老肯解围:“今日是郞艳重新开张的好日子,三姑娘莫要动气。”
“是啊是啊,老肯一直以来都十分忠心,三姑娘这次就饶了他吧。”
在几位夫人的劝阻下,孟婵依然不为所动,冷脸吩咐道:“依规处置。”
说完,老肯就被人粗暴地剥掉衣服带回了里间的床榻之上,整个人呈下跪的姿态,双手的手腕处都被床顶垂下的铁链吊着高举过头顶,嘴巴和腰腹也被铁质的器具牢牢禁锢。
“好了,夫人们不要被他影响了心情,今夜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屋内便响起了一阵缠绵悠扬的乐声。
“前些日子因为外头的那些腌臜事,害得各位夫人没能尽兴,恰巧坊里刚来了新人,今晚我就在这儿陪各位夫人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