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特助发来的消息,季臻言很快就找到了陆幼恬的位置。
她在酒吧,对面坐着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两人相谈甚欢。
季臻言走过去,她极力克制着怒火,“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缝里挤出来,透着瘆人的寒意。
陆幼恬瞬间如梦初醒,想打开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没电关机了…
而此举却惹得季臻言火气更大,一旁的顾盼卿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站起身,试图缓和:“您好,季老师是吗?我是幼恬的朋友顾盼卿。不好意思,是我拉着她聊久了点……”
“聊天需要喝酒吗?”季臻言打断她,又转头看向陆幼恬,“还有,你的胃,允许你喝这个吗?”
陆幼恬弱弱的回了一句“我又没喝多少。”
季臻言不想跟她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掰扯,果断将人拉起来,转头对着顾盼卿说:“今天很抱歉,但我必须先带她回去,失陪。”说完就拉着陆幼恬径直穿过好奇的人群,大步走出了喧闹的酒吧。
陆幼恬被几乎半拖半拽地塞进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后座。
“开车,回酒店。”
狭小的车厢内,气压低得可怕。
季臻言坐在陆幼恬旁边,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怒气未消。
说点什么啊快…
她手足无措的在脑海里不停翻找各种理由,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真的没喝多少。”
苍白无力,火上浇油。
季臻言按下按键,升起挡板,陆幼恬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随着挡板升起逐步攀升的威压感。
如果说方才是在半山腰,那么现在已经直逼塔尖了。
良久,季臻言才出声,“没喝多少?” 她重复着陆幼恬苍白无力的辩解,尾音微微上扬,讽刺意味浓得化不开。
“你的胃,能喝吗?嗯?”
陆幼恬被噎得说不出话,下意识地想缩紧肩膀,却被季臻言凌厉的目光钉在原地。
“胃病复发好几次?你一个字都不提,你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还是觉得我……根本不值得你知会一声?”
这才是她真正怒火的根源。陆幼恬的刻意隐瞒病情,隐瞒行踪,将自己置于一种她无法掌控、无法及时保护的危险境地。
季臻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和……被排除在外的刺痛。
“我……” 陆幼恬张了张嘴,想辩解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想说只是不想麻烦她,想说那点胃痛忍忍就过去了……但她看见季臻言那双受伤的眼睛时,又突然不想了。
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炙热,是那么关切她。
“你很在乎吗?季臻言?”
她问的不是在乎,是问,很在乎吗?
又有多在乎呢?会在乎到像在乎我的身体一样在乎我的心吗?
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离开了,近乎决绝。
在乎她,推开她。
在乎她,逃避她。
“你看着我,季臻言。”陆幼恬固执的将她掰过来,几乎是贴靠在她身上,呼吸间的余温都暧昧至极。
狭小的车厢让季臻言无处可躲,她只能看着她。
尽管少女看她的眼神不清白,尽管她知道其中包含着欲望,她也只能看着,她又看见她眼底的泪光了。
陆幼恬没给她找理由辩解的机会,她知道她的理由一定又是什么长辈之名借口。
她早就厌倦了“长辈”“老师” “责任”的冰冷字眼,除了能刺伤她之外,别无用处。她不想听,她不喜欢。
去他的长辈之名,她只想行不轨之事。
所以她吻上去了,像她们第一次接吻那样,依旧带着酒气,但没有那么浓烈,她们也没那么热烈。
季臻言既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应她,只是单一的承受着。
好讨厌的不是吗?她又不忍心了。
静谧,漆黑,密闭的空间总能放大人的感知力,咸湿的泪滑落下来,连吻都变得苦涩不堪。
她们的吻,亲密又疏离。
最终,她放开了她,退回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一切像被格式化过后的冷静,脸庞残留的水痕是情迷意乱后的余烬。
对季臻言而言是放过,她忍了太久了,即便那点酒精并不能使人迷醉,但足以成为她放纵的理由,借口,挡箭牌。
如果陆幼恬再得寸进尺一些,她恐怕控制不住要将女孩推倒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