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从前的贺南舟像只戒备的刺猬,竖起全身的尖刺,即便花费很长时间慢慢靠近,也未必愿意让你触碰一下。
而现在的他,更像一个默默付出的田螺姑娘,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不动声色地满足夏至的每一个需求。
作为朋友,夏至觉得贺南舟对他好得甚至有些过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随口提过的愿望,都在不知不觉间被实现了。
他只是在和别的同学聊天中稍微提了一嘴觉得自己的桌子很乱,又懒得打扫,第二天他就发现自己的桌子变得整整齐齐,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再比如他上课觉得无聊,抱怨没事做,没过几天就看到桌上多了一本他喜欢的推理小说。
渐渐地,夏至意识到这些“巧合”都有一个共同点——每次说出愿望时,贺南舟一定在他在身旁。
但让夏至困惑的是,这位“田螺姑娘“似乎在极力避免被人发现,不愿承认这些事是他做的。
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注意到了夏至身边的“巧合”,时常会挤眉弄眼地打趣道,“哎,你那个‘特别的人’又来送温暖了?什么时候介绍一下啊,哈哈。”
每当这时,坐在一旁的贺南舟总是沉默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课本。
发现可以在不伤害夏至的前提下完成剧情,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愧疚与克制在他心里拉扯——他想弥补,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对夏至好。
体育课上,两个班级的篮球赛正进行到白热化。
夏至的一个漂亮进球,引得场边响起一片欢呼。
下课铃响,隔壁班的杨天仁一把搂住了夏至的脖子,没好气地说:“我累死累活进了那么多球,也没听见几声掌声。你小子倒好,汗水都没出,就有这么多啦啦队。”
“没有啊,还是出了一点汗的。”
“你小子真是个货车司机,太会装了。“杨天仁狠狠揉了一下夏至的头发,放开了他,“哼。要是按照我的进球量,那估计整场下来他们手都要拍烂,嗓子直接哑了。我就体谅体谅他们吧。”
身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抱着作业本经过,杨天仁突然拽住夏至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朱然他们最近说你身边有个神秘的田螺姑娘,问你你也说不知道是谁。我偷偷告诉你,她应该是我们班的孙逸佳。”
“她?”
夏至一愣——这事怎么扯到别人身上了?。
杨天仁抬头示意夏至看向刚才经过的女生,“是啊,就是她。我前天放学训练结束回教室,看到她从你们班级走出来。你老实告诉我,你上次演讲说的特别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是的话,我给你俩牵线搭桥。”
夏至这才明白这才想起桌上课本压住的粉色信封是怎么回事。他对这类事情向来无感,都没有打开就直接扔在了一边。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贺南舟最近又开始躲着他,没空去想这件事。
田螺姑娘不出来工作,信都被埋在课本中间了。
“不是她。那个特别的人......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
“行吧,那兄弟不给你们乱牵红线了,我再找别人打听打听。”
“谢谢,其实......”“老杨!教练找你!”
杨天仁匆匆比了个手势,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夏至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其实不用打听了......我知道是谁。”
早知道会有这么些事,当初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那个人是他的同桌。但......直接说的话他的同桌可能会不高兴,太难了。
放学回家的车上,夏至升起了隔音挡板,想也不想地拨打了姐姐的电话。
远在H国留学的夏阳在床上翻了个身,半眯着看了眼来电人,无奈地接起了电话。
她的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自我主义。
在外人面前还有所伪装,在自家人面前根本毫不掩饰。只要他想别人必须配合,完全不顾及其他。
但谁让夏至是她的弟弟呢,做姐姐的总是要多一点包容。
“哈......喂......”
“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又是哪个倒霉鬼的感情问题要咨询?”她太了解弟弟这个开场的含义了。
“呃,我......有个朋友。他对我很好,一直帮我整理桌子、抄笔记、划重点还送我礼物。最近他突然不帮我做这些事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夏阳眉头微皱,把手机调成公放,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头脑清醒了些。据她所知,她的弟弟除了陆屿外根本就没有朋友,一般朋友也不会做这些琐碎的事,太刻意讨好了。
“等等,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你确定这个‘朋友’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