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天台上,赵曦烛被群鬼环伺,却丝毫不见惧色。
鬼魂没有贸然靠近赵曦烛,而是将身形隐入由怨气幻化的天台。
赵曦烛不慌不满地站起来,看着与天台融为一体的鬼魂,好像要把天台看穿。
夺舍后赵曦烛的视野比当鬼时小了很多,像这种情况,他其实看不见鬼,只能感受到鬼的气息。
它们正从四处向赵曦烛的脚下爬来,张牙舞爪地打算将他吞噬,让他也陷入绝望。
还有一部分鬼去了天台的角落,那里躺着人,是火葬场的管理员。
只见管理员低垂着脑袋往天台边缘走去,四肢如同被人用细线操控,以诡异扭曲的姿势行动。
明明眼前已经没有路了,他却仿佛看不见,一直往前走。
赵曦烛好整以暇地看着怨魂们控制管理员的身体,走到天台最边缘,却没有出手相助的想法。
原本以为这里只是鬼打墙后形成的空间,但他现在发现有些不同,倒要看看这些怨魂在搞什么鬼。
鬼打墙顾名思义,就是鬼魂们制造出一个区域,让活人在其中迷失方向,永远逃不出去。
但看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同,正常情况下,鬼打墙的时候人仍然处于清醒的状态,可管理员显然不清醒。
就在赵曦烛思考时,一群满身怨气的鬼魂将管理员拖下天台,坠落在虚空中。
与此同时,管理员恢复了神智,当他清醒过来时,身体悬在空中下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啊!!!!!!”
管理员被吓到失语,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没有受过训练,无法在空中保持平衡,脑袋朝地栽下去,血液倒流脸憋成了红色。
而那些推他下去的怨魂,正坐在天台上看着他发出桀桀怪笑。
“我们死了…”
“你也得死。”
“哈哈哈,死的好,就得这样死。”
“好可怕,好可怕…”
“掉下去就不疼了。”
“可惜你掉不下去,呵呵呵呵呵呵!”
怨魂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断断续续,语焉不详。
赵曦烛见过的死人比他们吃过的盐都多,很快就理解了鬼魂们的意思。
他们死的太惨,心里有怨恨,所以想让别人也感受他们死亡时的痛苦。
当然,也只能让别人感受到痛苦,并不会真正到达死亡,就像一场永不谢幕的恐怖电影。
吧唧——
管理员摔在“地”上,那不是真正的地,是由怨气幻化的平台。
虽说摔不死,但能感受到疼痛。
全身像被无数根针扎过,又过了遍滚烫的水,等所有的神经失效,就变得麻木毫无知觉。
管理员的脑袋翻了180度,身体和视线朝着不同的方向。
全身的骨头也摔碎了,他想嚎叫哭喊,破损的声带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肋骨刺破皮肤,伤口处汩汩冒出血水。
这绝对是他五十多年来见过最可怕的一幕——他在看着自己死亡,却怎么都死不了。
天台上的怨魂飘下来,它们没有五官,只能隐约看出由怨气组成的人形。
明明没有表情,管理员却似乎能看到它们露出癫狂的笑容。
它们在以此为乐。
这不是正常怨魂该有的状态。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赵曦烛打消了要毁掉怨魂的想法,他倒要看看这群怨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怨魂们玩够了管理员,齐刷刷飞向赵曦烛,赵曦烛卸下全身的防备,任由它们胡作非为。
赵曦烛被怨魂揪住四肢,大概也想把他推下去。
新鬼就是单纯,他宠溺地笑着,配合怨魂的步调,走到天台边缘。
他很想知道怨魂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是把他推下去摔死,还是换种折磨方式?
如果不够新颖,不过有趣,他可是会生气哦。
明明都走到天台边了,怨魂们却迟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差点没急死赵曦烛。
赵曦烛心想:快点呀,让我看看你们这群小年轻现在都喜欢玩什么花样,他甚至都想自己跳下去玩玩。
他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停住,抬头看向虚空。
“奇怪,有人主动进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赵曦烛能从来人身上感受到些许煞气,应该不是普通人。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假的像布景的天空被人撕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裂痕后钻出来。
赵曦烛还没有学会人类的情绪,正常人看到这幕应该感到炫酷惊奇,他只是漠然的看着,像没有表情的人偶。
关键是这对他来说就是很普通,甚至算得上无聊。
不就是手撕鬼打墙而已,用得着这么装?
男人从空中跃下,稳稳落在地上,高档西服依旧服帖,他半眯着眼睛点了根细烟,缓抬眼眸望着赵曦烛。
准确来说是望着赵曦烛身后的棺材。
男人夹着香烟,烟头指向赵曦烛,从脸部缓缓移到棺材,“你背后是什么东西?”
赵曦烛瞥了眼身后的棺材,他的棺材并非实物,按理来说人类应该看不到才对。
除非…他在记忆的角落挖到了一个名字,送行者。
名字起的挺高大上,说白了就是驱鬼的,没想到过了几千年这脉还没绝。
男人并没有深究赵曦烛的身份,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怨魂上。
“棺材的事情等会儿再说。”男人掐灭香烟,冲赵曦烛眨眨眼,“再坚持会,我马上就你出来。”
他长得还不赖,蓄着短短的胡茬,就是说话和行为给人的感觉特别不靠谱。
赵曦烛点点头,表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