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闻言动作停顿。
他看了手里的木盆,再看迫不及待的平愈,很快就有了动作。
平愈见他先放下手里的物什,困惑地:“哪吒?”
下一秒,男孩举起了浴桶对准她。
平愈:“哪吒!?”
天杀的,这小子是想淹死我吗!
哪吒将唇一挑,作势就要下泼。
金吒反应过来,劈手朝着哪吒夺来。也不知是否在报“夺觥”之仇,哪吒跳上了案几,手腕倒倾———就连刚才已被泼过的金吒也没放过,霎时,水幕朝着两人铺天盖地的倾落。人站着被水吞没,神色和身体都看不见了,只留下四只眼睛茫然地眨动。
水流出门缝,一点点朝外渗开。哪吒将浴桶下放的刹那,门被用力地推进来了!
货郎怒气冲冲的表情,在看到屋内景象的时,陡然变得空白起来。
“你们……?”
一个大人两个孩子,全都湿淋淋的,被脏水淌了满身。黄汤棕泥在身上像被淋湿的羽毛,俨然是三只落汤鸡。刚才神像告诉他,这对母子在房子里毫无征兆地不见了。货郎怕这三棵摇钱树跑了,去厨房取了把剁肉的刀就破门而入。
金吒假装没看到,货郎手里的凶光毕露的菜刀,面她露惶恐道:“对不起姥爷,奴手上没劲,在为两个孩子擦洗时不慎掀翻了木桶,这才弄得到处都是糟乱。”
脚底湿黏冰冷,货郎看着低眉顺眼的女人,右眼皮猛地跳起了起来。
“行了。”
他第六感很强,觉得事出古怪就绝不会放松警惕。
哪吒注意到男人握着刀柄的手更紧了些,他伏低身体,不动声色地捏住案几的边缘。
货郎调整着动作,决定听神像的话。
把这三个人手脚都剁了就跑了不了了,再让神像用妖法封住他们的命脉,就能使其活到子时再炼化———免得夜长梦多。
想罢,他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无碍,等用过饭后,手脚就能有气力了。届时返回来收拾好就行。”
“我走了。”
注视中,货郎回过身去,作势要离开。可他刚迈出去一步,平愈便见锐光一闪而过,男人的眼中好似有猩色弥漫,刀锋倒置,直取她面门。
女孩凝眸以视,神色不动半分。
预想中的尖叫声没有响起,反倒是身后爆开巨响:
砰!
金吒,关掉了门。
货郎下意识回首查看,却见女人逐渐长高,化作了青年如松木般的身形。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薄纸,重新贴在门面。
是隐蔽符。
男人的身形顿住了,刀尖距离平愈的脖颈仅有一线之差。也正是这时,赤色似电蟒般从地面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了他的双腿。
货郎怒目而视:“你们到底是什么……!”
话音未落,嘴已被接踵而至的红绸封住。哪吒伸手一拽,男人便似被推倒的花瓶般应声而倒。后脑勺摔在地上,砸得他眼冒金星。法器又随着哪吒的手臂收束,将货郎拖至跟前。
平愈觉得这招眼熟,看得自己的脑后也有些闷疼。
难道之前打晕我的时候,这人也是这样拖的吗!?
她本能地捂住脑袋,静静悄悄地别过眼睛。
哪吒瞥过来看到女孩的样子,立刻着手松开了手中的混天绫。
去,他在心底支使着。
脑袋无端被人敲了好几下。
平愈回过头去,正对上化作拳掌的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