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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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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海在里面听见是杨天啸的声音,赶忙从里面奔了过来,像小孩见了自己的亲人似的,差点没哭出来:“大哥,你可来了。”

“我昨天去开会,今天才知道,这里面的滋味不错吧?”杨天啸故意问他。

“大哥,这里面不是人呆的地方,说难听的,还不如臣济岛呢?”

“胡说,我说了你几次,你总是不听,这一次也该接受点教训了。”

“大哥,你得把我弄出去。”

杨天啸把带来的东西递给他:“不要急,我已给毛营长说了。他们会照顾你的,记住,千万别再惹事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这些东西你先用着,吃完了之后我再给你买。”

孙玉海到现在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对杨天啸说:“大哥,就这点小事,还要关我几天?”

“关几天是轻的了,按照戡乱条例。可以判你五年以上监禁,搞不好连我也一块连坐受牵连。”

一听五年以上监禁,孙玉海当时就吓坏了,他连忙恳求杨天啸:“大哥,你一定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我可不想坐牢。”

其实杨天啸是想吓唬一下孙玉海,让他以后不再惹事:“你这知道害怕了,做什么事从不考虑后果,好好配合调查。我走了,过两天,我再来看你。”说着他就要离开。

“大哥,大哥你一定救我。”孙玉海在里面拍着铁门叫喊着。

杨天啸走后,孙玉海才察觉到自己以前考虑问题太简单了,看样子还得受几天罪。

两天过去了,孙玉海依然被放出来。杨天啸再次到宪兵部,要求毛作仁放人。可毛作仁说,此事已惊动台北宪兵司令部,并且已下命令把孙玉海押往台北受审,他已无能为力了。

杨天啸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一到台北,问题就更难办了,并不知这是毛作仁故意搞得鬼。这时他突然想起原来的陆军司令,现任台北总统府参谋长孙立人,如果求他出面,或许会有转机。他和孙立人是在52年军事干校学习时认识的。当时孙立人是干校的负责人, 他特别欣赏杨天啸,并单独和他探讨了一些战术上的问题。而且杨天啸和他的副官关系甚好,他们俩个在同一宿舍内居住了半个多月。杨天啸想到这里,他毫不保留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毛作仁。并请求他暂时不要把孙玉海送走,等他找到孙立人以后再作处理。毛作仁也同意了他的请求,答应他再推迟两天。

第二天,杨天啸就乘飞机去了台北。可是找到副官一问才知孙立人去了美国,要过一星期才能回来。他让副官托人去台北宪兵司令部通融一下。副官坦诚地告诉他,他和宪兵司令部搞得关系很僵。现在宪兵司令部正在调查他,所以不好出面,只有等孙参谋长回来再说吧。

杨天啸无奈只好扫兴而返。晚上刚回到金门,张红林就来询问去台北的情况,当他得知孙立人去了美国。着急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也没有好办法,只有明天再去求求毛作仁,让他再推迟两天,等孙立人来了,我再去找他。”

张红林告诉他:“你去找毛作仁,光空嘴说白话,恐怕不行,我听说他这个人贪的狠。”

经他这么一提醒。杨天啸倒有些为难。因为他从来没给谁送过礼,别人送的,他一概不收。这次让他去送礼的确让他作了难,他考虑了好大会也没有拿定主意。

“天啸兄,我知道你为难,可这是为了救玉海弟,你就破一次例吧。”

在张红林的劝说下,杨天啸只好勉强同意:“好吧,就送一次,这送什么好呢!”

张红林告诉他:“最好是送钱。”

“那得多少?”

“最少一千美金。”

“什么,一千美金。”杨天啸惊得叫了起来:“这还了得。”

“他那种人,少了他能看上眼吗?再说,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

杨天啸怒气冲冲地说:“大陆的失败,就败在这些人的腐败上,再这样下去,反攻大陆反攻个屁?”

张红林劝他:“哪有像你这样的光知道给党国出力,家也没了,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你看别的当官的,老婆、孩子事先早运到了台湾,天啸兄,不是我说你,你这种人早晚还会吃亏的。”

杨天啸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红林,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你嫂子和孩子的问题上我做的确实欠妥,对不起他们,但这已无法弥补。为了不失去玉海,我听你的,明天给毛作仁送一千美元。”

“天啸兄,我替玉海谢谢你。”张红林激动地说。

翌日,杨天啸极不情愿的给毛作仁送了一千美金,连毛作仁都感到惊讶:“听说扬老弟历来反对这一套,今个咋想通了。”

杨天啸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从不求人,从不送礼的他为救自己的老乡不得不屈膝求全。心里憋着一股气可又无法撒泻,只好满脸陪笑:“还请毛兄再宽迟两日,等我见了孙参谋长以后再送。”

毛作仁也装出一幅为难的样子:“这话从扬老弟嘴里说出,难得可贵。看到扬老弟的面子上,我也只好再请求一下上面。”他为了表示诚意立马拿起电话,“喂,宪兵司令部吗?长官好,报告长官,我是毛作仁,由于金门海域这两天风大浪急,为了安全,孙玉海还需再过两天等风静了再送。不知……好,谢谢长官,再见。”他放下电话:“扬老弟,你听到了,延迟三天,你可要抓紧,不然我也无能为力,为这事,我已破例了。”

“多谢毛兄费心,扬某日后定会报答。”杨天啸说罢告辞,他以为毛作仁收下钱,一定会给他办事,其实并非他所想像那样,岂不知一步步上了毛作仁的圈套。

这一切,都是毛作仁精心布置好的,自从抓到孙玉海那时起,他脑子里就制定好了一个陷害杨天啸的计划,他要报长葛夺妾之恨,他不放孙玉海的目的,就是要牵制杨天啸,因为他是孙玉海的担保人,在台湾,□□为了防止有人反对或者破坏反攻大陆,不仅实行了长期的禁严令,而且又制定了连保法,一个人要有两个担保人,一个犯罪,连保人也同样遭殃。本来孙玉海的事非常简单,可经他一加工整理,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他故意添枝加叶把事情扩大,上面又不来了解,因此下边的事都有他一人说了算。他这么一搞,即定了孙玉海的罪又牵连着杨天啸,还能显示出他的政绩,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孙玉海关在洞里,虽说未遭看守的拷打,但山洞里的气味和潮湿以及饥饿,让他无法忍受,每天吃的全是稀饭,而且里面还有沙子,当初他怎么也喝不下去,后来饿急了,不得不勉强吃下。杨天啸那天给他买的东西,刚放进山洞里就招来大批的老鼠,它们成群结队。孙玉海拼命地追打着,最后不得不把东西死死地抱在怀里。可是到了晚上,睡了不到半小时,就被老鼠的打架声惊醒,发现食品已所剩无,他忍受不了便大声喊叫,看守听到将他狠狠训了一顿。

三天过去了,仍未见杨天啸来,也不知要关他何时,他又开始喊叫起来,看守对他说:“你也不要叫了,马上就送你去台北,那里的条件比这里好。”他闻听此言,顿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的恐惧,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膛,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也顾不得吵闹了,倒埋怨起杨天啸为什么不来救他呢?

傍晚时分,两个宪兵把他叫出去问话。内容和刚才看守说的差不多,说明天就将他转到台北军事法庭,问他是否还有需要说的?没说几句话就被送了回来。此时夜幕巳悄悄降临。看守把他送进洞里时,故意忘记上锁,就被人匆匆叫去。孙玉海不知是计,还以为这是逃脱的天赐良机。他便铆足了劲,慢慢地把门打开,偷偷地跑了出去。看守回来发现人不见了,赶忙集合宪兵追赶。其实孙玉海的一举一动都在宪兵的监视之中,早已有人暗中跟踪,只是他未发现而已。

杨天啸这几天为孙玉海的事愁得寝食难安,这事除了孙立人或许能帮上忙,可他去美国不知何时能回台北,眼看三天期限已到,思来寻去想不出好的办法,前天他写了一封信寄给他的副官,让副官一定要转交给孙立人,请他务必想法救一救孙玉海,不知是否收到。

夜幕已笼罩四野,犹如一张黑色的天鹅绒帷幕,将白天的喧嚣慢慢吞噬。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杨天啸一筹莫展的在卧室里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着如何营救孙玉海。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起。他以为是孙立人的副官打来的,赶忙拿起话筒正想问孙立人来台没有,没想到电话里传来毛作仁的声音,说孙玉海已越狱潜逃,很可能逃回你的防区,让他立即组织人员进行协助搜捕。杨天啸突然感到一道闪电劈开黑暗,让他大惊失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过了好大会他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题非同小可。如果找到便罢,否则连他也要进军事法庭甚至判刑。他也顾不得多想,连门也忘记锁就慌得跑了出去,迅速集合人员分几路进行搜查。

金门的夜晚,黯淡的月光像幽灵一般,时隐时现。岛上探照灯光交叉照射与月光辉映。给人一种神秘的恐惧感。多路人马一直寻到凌晨,整个防区几乎查了个遍,也未见孙玉海的影子。此刻杨天啸已意识到一场大的灾难即将降临,他绝望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卧室走去,刚打开门正准备拉灯。突然孙玉海从门后抓住了他的手:“大哥,你得救救我。”

他这一叫,把杨天啸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孙玉海当时就跪在地上:“大哥,我怕坐牢,你一定要救我。”

杨天啸把他拉了起来,忙关上门:“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他们明天就准备把我送到台北,我害怕,就趁着看守不注意跑出来。准备潜水游到对岸。可戒备森严,我只好来找你,发现你的门没锁就进来了。”

“啊呀,你可知逃跑是什么性质吗?这叫投敌判国。抓回来就得枪毙,岛上十几万军队,别说是个人,就是一只鸟也插翅难逃。你能跑出去吗?”杨天啸气愤地责备道。

孙玉海浑身发抖:“大哥,我知道错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到这一步,我怎么救你呢?你怎么一点后果也不考虑呢?”急得杨天啸不知如何是好。

孙玉海愈听愈害怕,他抓住杨天啸:“大哥,你说咋办呢?”

杨天啸也想不出好法,他在屋内来回踱步,突然停下来,对他说:“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去自首。”

“啊!” 孙玉海叫了一声:“大哥,你让我去自首。”

“不是你一个人去自首,包括我在内,因为我是你的担保人,所以一同去自首。”

孙玉海一听杨天啸说送他去自首,当时就瘫在地上:“大哥,你……”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杨天啸对他说:“只有这条路也许能保住你的性命……”

话音未甫,就听门外响声一片,紧接着啪的一声门被打开,几个宪兵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先把孙玉海五花大绑。没想到毛作仁也出现在门外:“扬老弟,这一招你玩的不错吧。”

“毛营长……你这?”杨天啸一时慌了手脚,连说话也显得语无伦此了。

“扬老弟,你把逃犯窝藏在你的卧室内,想是有别的意图吧?”

杨天啸赶忙解释:“毛营长,你误会了,我正要……”

毛作仁根本不容他分辨:“扬团长,什么也不用说了,请吧。”他说罢一挥手宪兵便将杨天啸和孙玉海一块带走。随后对杨天啸的卧室进行了搜查。

第二天清早,毛作仁报请台北宪兵司令部以孙玉海越狱潜逃,杨天啸窝藏罪犯为罪名,将二人一起逮捕。当天中午就用飞机押送至台北宪兵司令部。

尽管杨天啸百般解释,拒不承认。可在毛作仁的周密策划下,可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那里晓得毛作仁为了彻底整倒他,把送给他的1千美金也交给了台北宪兵司令部,既得到上面的嘉奖,又将杨天啸窝藏罪犯的罪名坐实。

就在案子还未结束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突然从天而降,孙立人由于牵扯兵变被逮捕。和他关系密切的人员全部被抓了起来。牵涉到好多那次军事干校的军官。杨天啸给孙立人写的那封信,也被搜了出来。毛作仁如获之宝,将杨天啸例入这次兵变的名单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天啸无法接受。但根本不容他审辨,最后两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10年。由于是重刑犯则关押在台北监狱。由于杨天啸承担了几乎全部责任,孙玉海只判了4年,被送往台湾东部海边的一个监狱去服刑。

杨天啸从被判刑那一刻起,始终不明白自己一直对党国忠心耿耿,为什么会落到这般田地,心中一片茫然。这个无法接受的残酷事实,心灰意冷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所有的热情与希望。那种感觉,就像失去了方向的船,暴风雨中无处藏身。他弄不懂这到底是自己的错还是党国的错。唯一让他感到一丝欣慰的,就是他身上带的那张在海南照的全家福,现已成了他重要的精神支柱,由此对大陆亲人的思念越发强烈,尤其对妻子和一双儿女让他朝思暮想、牵肠挂肚,但不知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是否活在人间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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