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深沉的夜色笼罩在海面上,一轮圆月悬于正中,海洋圣歌号行驶在苍茫的大海中,热闹的氛围与大海的寂静格格不入,丝丝海风吹得游轮起起伏伏,海浪撞击着这艘豪华游轮,驶向更远处。
灯火通明,纸醉金迷,底层甲板更是被渡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色,到处燃烧着金钱的味道,上流社会的权利游戏在船上灼烧。
摇滚音乐伴随着酒精的加持,人声鼎沸,舞池中央男男女女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舞姿,气氛达到顶点。
沈暮云猛地一惊,意识突然回笼,身后强大的推力,令他瞬时间失去平衡,半个身子悬在空中,沈暮云的心底暗暗咒骂:靠,做梦了么,这是什么剧本,开局死?这是什么该死的运气?不对,这究竟是哪里,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时间像是被定格一般,岸边人目光灼热,都在朝着这边看,有些摆明了就是在看笑话,这群人指指点点,掩面窃窃私语,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大概就是看着这场闹剧会怎么发展,丑恶的嘴脸完全显现在他的眼中,更令他不适的是这群人说的话竟是毫无保留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不是沈家二少爷么?这可算是恶人就得恶人治,平时飞扬跋扈,怎么现在倒是不说话了,怕不是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对对对,就是他,想来这不就是活该,惹谁不好惹这种厉害的主儿,听说啊,周家少爷可是他的死对头,这就是触了霉头,我们算是有好戏可看了。”
“你们可得了吧,沈家二少爷净不干人事,这是活该,听说啊,他前几天还惹了陆家小姐,你们看看,他那副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家摊上他也是倒霉。”
沈暮云听的云里雾里的,从只言片语中,大概能猜到这是惹了个不该惹的人,怎么说这原主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不对啊,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他看了看这群人,岸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过来想要拉他的人,他蹬着腿扑腾了几下,靠,不会就这样交代了吧,还没活够呢。
沈暮云大脑空白,有些宕机,怎么也是不对劲,刚才才完成了一个实验,这是哪里?游轮,落水,party,几个不相关的词汇瞬间挤入沈暮云的大脑中,碰到水面的一瞬间,云雾拨开,头脑瞬间清明,脑海中自动传来一个声音。
“叮咚,欢迎您,第1314位倒霉蛋,哦,不对,宿主,您现在是尊贵的沈家二少爷,系统显示,您性格乖戾阴森,所以没人帮您,被豪门排挤,这算是日常,天选之子,加油活下去吧!”
“等等!你是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冰冷的泳池水就灌入他的口中,漂白粉的味道夹杂着荷尔蒙的味道,瞬间充斥着他的神经,上一世的记忆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有些头疼,大概是一瞬间接受了本体的记忆导致的,这才回想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一世,他活到32岁,纯纯的资深社畜,在别人眼中他年少有为,是跳级博士,本科时期就跟着导师进入实验室,最新论文刊登在顶级刊Nature上,年仅32岁就成为江城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在鲜花与掌声之中接受着众人的膜拜,享受着无尽的荣耀。
他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最新的实验才结束,正准备填写实验报告,甚至十分自信的认为,这个项目要是没问题,那就能够申请到今年的自然基金项目,只要一切顺利,最快能在五年内升任为教授,这可是会让周围人眼红,到时候理论物理学的最新理论,也算是因为他的努力而一手支棱起来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填写实验报告的时候一阵心悸,沈暮云知道这次不同寻常,心源性猝死,年轻人最常见的早逝方式,他的灵魂就这么离了体。
沈暮云甚至看到了别人抢救他的全过程,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悲痛欲绝,甚至还在惋惜的喟叹,年迈的父母跪趴在他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他想去安慰安慰他们,却发现手指从这些悼念者的身上直接穿了过去,无济于事,之后便是一阵白光。
沈暮云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前一世会游泳,但是这具身体不怎么听使唤,大概是原主羸弱的debuff加到了他的身上,这么想着,只能采取狗刨式的游泳姿势一步步的靠近岸边,心中暗暗琢磨着,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管他阴郁不阴郁的,既然来了,就不能受欺负,铁定得以牙还牙,给他们点儿脸色看看。
沈暮云不停地挣扎着竟是灌了几口池水下去,被憋的脸颊通红,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岸边正看戏的一行人,可真是看戏不嫌事大,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
瞧着沈暮云的样子,岸上的人更是饶有兴致,甚至还开始打赌,看看他会不会在这水里完蛋,甚至赌注还不小。
“我说,他最多也就坚持上个十分八分的,要是再久,你看看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怕不是会死在水里,沈家算是能除个害虫,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他不就是沈家老二,老大那么优秀,倒是沈家出了这么个败家子,死了还清净了,指不定沈家还能在江城再做大一些。”
“没人下去救人啊,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要不我们打个赌,要是他能活着上来,那我可以倒立写名字。”
“这算是什么赌注,我赌二十万,他能上岸,买定离手,你们可是见证人,到时候一个也不能跑,听到了没有啊。”
沈暮云咬着牙,听着他们的话,一一记在心中,有同情心的记在一拨,至于那些冷眼看笑话的,他们迟早有一天得还回来,但是不得不说这具身子是真的弱,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几分钟,肺就像是被榨干一般,甚至还能听到有种湿啰音,他不可能死,不可能活不过今晚,还没享受够这种感觉呢。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舒服,再努了把力,手指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甲板的一端,稍稍得了些空子,肺中空气也一点点充盈开,让他感觉到些许的舒适,他会让这群笑着他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