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真啰嗦呢!”黄昔悦马尾辫一甩,留下一个潇洒的影子,又冲裴肖合说:“走走走,我们先出去。”
没料到两人刚一关上门,闵华就沉声说:“这孩子不行。”
闵华鲜少关注和插手训练的事情,这倒是头一茬儿,黄义全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孩子条件倒是真不错。”
“他是楼上董萍家的儿子,”闵华指了指面前的汤,越说越激动,“董萍在后厨,这汤就是她教我煲的。她老公死得早,一个人拉扯孩子大不容易,这孩子都快十四岁了,学习成绩不错,家里指望他将来考个好大学离开惠城呢,你家闺女倒好,把人家撺掇过来学击剑,这条路多难走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失败了,那人家妈妈怎么想?”
更何况失败是常态。
“没关系,”黄义全宽慰道:“我本来也没想收他,小孩子心性一时兴起,今天一腔热血明天兴许就忘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但昔昔那边怎么交代,”想到黄昔悦那浑样儿闵华就头痛,“我也不想让她失望。”
“才刚交的新朋友,心情再不好能不好到哪儿去?倒是你,放宽心,”黄义全又喝了一碗汤,“再盛一碗吧,真好喝。”
黄昔悦这晚睡前特意定了一个闹钟,想早早起床去看裴肖合跑操,不料懒虫占上风,一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闵华和黄义全都出门了。
再冲出房门,望向操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
她上楼敲了敲裴肖合家的房门,没人应,又懊恼地跑了趟黄义全办公室,“噔噔噔”地把门敲得震天响。
“谁啊?”
“我啊!黄昔悦!”
“进来。”
她往黄义全桌前的沙发上大大咧咧地一坐,就迫不及待地问:“早上怎么样?裴肖合跑得快不快?”
黄义全怕给她过高的期望,只说还行。
但实际上裴肖合跑了第一名,比任何集训队员跑得都要快。只是在障碍跑的环节起初弄不清规则,稍显落后,但看了几轮后,很快就赶了上来。
不可否认,他脑子也很灵。
黄义全虽远远地观望,但不难看出小队员们对这个临时的“插班生”有些不满,毕竟“劝退名单”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他们都还“生死未卜”呢,就有新面孔加入,这不明摆着赶人吗?
团结和齐心在击剑队里也是很重要的,黄义全语重心长地说:“他是不错,但是有很多现实因素要考虑,比如说学业、家庭……所以,我就让他先回去了,他不是还要上课么?”
“可是爸爸……”
“黄昔悦,”黄义全正色道:“转学的手续办好了,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去镇中学上学吧,我对你的学业不作要求,但你也不能胡来。”
“晚上吃饭再说我的事儿吧,那裴肖合后面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黄义全扶额,这丫头真是没完没了了,看来只能使缓兵之计:“我跟他说好了,这学期他得照常上课,不过每天要跑步上下学,争取在二十分钟内跑满五公里,中途碰到红灯得遵守规矩停下,如果能做到,那就达到了我的第一项要求;第二,他每天放学要来参加晚训,但不实操,只能观战,观战完毕后写一份落败方的翻盘策略,到元旦假期前,一天也不能落下。”
“这未免有点太严苛,”她为他鸣不平,“他才刚刚上手。”
“可他已经快十四岁了,他的起步太晚了。如果没有坚定的恒心和毅力,他注定失败!”
黄昔悦被黄义全的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讷讷地低下头。
正巧办公室的门敲响了,黄义全说了句“进”,就摆摆手把黄昔悦往外赶。她不满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起身往门外走,和推门而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黄教练……哎呀,你没事吧,”沈池伸手扶住了黄昔悦的胳膊肘。
黄昔悦在气头上,横了他一眼,没搭理,匆匆地就离开了。
只是她分明听到黄义全严厉的语气缓了几分,她听到他说:“沈池,你有什么事?”
“只是有几个技术上的问题来请教您……”
她回过头,好奇这位沈池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让黄义全露出慈色。不料门已牢牢关上。
没过几日,她就收到了一封署名为沈池的情书。黄昔悦没搭理他,径直把那封信扔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