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N,这个里面有没有晶片?”Zimo提着一只扭曲的异变体尸首凑到她面前,那怪物被撕裂的腹腔还在滴落液体。
Y/N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直接伸手捅进怪物空洞的眼眶。
她的指尖在腐肉中搅动时发出黏腻声响,眼睛一亮:“有!”
沾满秽物的手抽出来时,掌心躺着块半幽蓝的晶体,那是在场其他人都看不见的东西。
她随手把晶片拍在Zimo胸口,那东西就像水珠渗入沙漠般,瞬间融进了他的身体。
其他人也拖着更多异变体围过来。
Riley突然对着某具尸体狂吠,狗爪扒拉出藏在脊椎里的晶片。
这半个月的旅途简直成了场诡异的狩猎游戏。白天他们屠杀沿途遭遇的各种畸形怪物,夜晚就围着篝火看Y/N像掏糖果似的从尸体里挖晶片。
Riley的加入更让事情变得荒诞。这条狗不知何时追上了车队,当他们在第二个休息站发现它时,它的爪子都磨得血肉模糊。
Hesh心疼的抱着它蹭来蹭去,可只要Y/N路过,Riley就会屁颠屁颠跟上去,摇着尾巴去嗅她指定的每具尸体。
Price盯着正用爪子扒拉晶片的狗,突然笑出声,“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教它怎么装弹匣?”
夜风裹着血腥味掠过营地,没人注意到Keegan把Y/N沾血的手套摘下来,用消毒湿巾一根根擦干净她的手指。
就像他们刻意忽略那些晶片带来的变化,越来越快的愈合速度,增强的夜视能力,以及某种正在觉醒的,对Y/N更深的渴望。
……
车辆停在一处宽阔的大河边,湍急的水流泛着凛凛的银光。对岸就是东方了,但连接两岸的桥梁早已坍塌,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钢筋刺向半空。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弃车,登上岸边那艘破旧的渔船。
Y/N站在船头,河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飞扬。她望着对岸连绵的群山,胸口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细碎的波光在身上跳跃,身后巍峨的山影成了最好的背景。
Ghost几人望着她,不约而同地想起初遇时的场景,一时晃了神。
当船靠岸,Y/N的脚尖刚触到东方的土地,整个人僵住了。一股陌生的记忆洪流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她看见自己从地底裂缝中爬出,看见被贪婪的人类追逐,又被绑在古树上焚烧。一次次烧不尽后,最终被封进幽深的古墓......
Price立刻察觉到异常,不仅是Y/N。Ghost,Keegan,Krueger和Konig也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但四个男人很快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们的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难以置信。或许因为融合的羁绊,他们竟然窥见了Y/N记忆的碎片。
Konig第一个冲上前,他的手臂僵在半空,手指微微痉挛,根本不敢触碰她。
Ghost的骷髅面具缝隙间泄出沉重的呼吸,指骨在皮革手套下发出闷哑的挤压声。
Keegan的眼底漫起一片猩红,视线如同浸在血雾里。
而Krueger的拳头已狠狠楔入身旁的枯树,树干发出脆弱的断裂声,木屑四溅,像被炮火撕碎的肢体。
Y/N缓缓抬头,“这个世界的裂缝是我打开的吗。”
其他人看着他们的反应,立刻明白了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凝重,连河水的流动声都仿佛变得遥远。
Zimo率先打破沉默,他朝Y/N走近几步,“如果是这样,那证明你有能力可以关上它。”
月光下,他的眼底闪着某种确信的光芒。Soap立即接上话茬,语气里带着惯常的痞气却掩不住认真。
“他说的没错,那我们确实来对了地方。”
Price点燃雪茄,他吐出一口烟雾,“Y/N,说不定这次你不仅能杀掉那个人。”
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穿透黑暗直视着她,“还可以拯救整个世界。”
河风变得猛烈,吹散了Price吐出的烟圈。
Y/N站在原地,发丝在风中狂舞,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仍在脑海中翻腾。
但此刻,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那或许就是希望,又或者是比希望更为沉重的责任。
还有些别的什么,Y/N说不上来……
群山在月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在静静等待着。岸边的渔船随着波浪摇晃,发出吱呀声响,像是某种古老的预言正在应验。
……
他们在山里走了整整两日,才终于见到一处破败的村落。低矮的石屋歪斜倚靠着山壁,屋顶的茅草早已被风撕扯得七零八落。
一行人决定在此暂作休整,篝火在中央的空地上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一张疲惫却警觉的脸。
Y/N靠坐在Konig身边,后背抵着他结实的臂膀。
她仰头望着满天繁星,瞳孔里倒映着细碎的光点,却像是隔了一层薄雾,遥远而疏离。
Krueger往她手里塞了个肉干,指节短暂地蹭过她的掌心,但她只是轻轻捏着,没有吃。
Keegan和Ghost坐在对面,视线将她一举一动都钉在原地。
Nikto蹲守在阴影交错的角落,黑色面甲微微闪烁,同样静静注视着她。
远处,Hesh和Logan带着Riley在村落外围巡逻,军靴碾过碎石的声音时隐时现。
Price正和Zimo,Merrick围着一张地图低声交谈,指尖在纸面上划出几道可能的路线。
Horangi微微偏头,在Soap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她有点奇怪?”
Soap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的侧脸,眉头紧锁。
自从踏入东方这片土地,所有人都察觉到了Y/N的异常。她不再有眼睛发亮的时候,不再说些天真俏皮的话,甚至连饭也不怎么吃。
她的沉默像是一层无形的茧,将她和所有人隔开。
更诡异的是,Y/N的容貌似乎变得更惊人了。不是五官的调整,也不是肤色的变化,而是某种难以言说的,近乎亵渎的完美。
她的轮廓像是被重新雕琢过,每一寸肌肤都泛着冷玉的光泽,仿佛不属于这世间,而是从某座被遗忘的神殿壁画中剥离出来的存在。
Ghost起身走出屋子。他站在废墟边缘,望着群山之上那轮冷月,骨节分明的手指掀起面罩一角,点燃的香烟在夜色中亮起光点。
他们多像这些漆黑的山脉,固执指向圆月,只为攫取一丝遥不可及的宁静。
可为什么,它还是那么远。
他吐出的烟圈在风中扭曲消散,Keegan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沙砾在靴下碎裂。
Ghost头也不回地递过烟盒,两人之间没有言语,只有打火机“咔嗒”的脆响划破寂静。
烟丝燃烧的微光里,那些记忆再度涌现。Y/N第一次降临世间就遭遇的痛苦,被愚昧的人类追逐,伤害,焚烧,最终封印在古墓里上百年的黑暗。
然后是那个疯子家族,将她从长眠中唤醒,却又将一次次她折磨。
Ghost闭眼深吸一口气,尼古丁的苦涩在肺里炸开。他们知道这些苦难,甚至亲眼见证过她被神秘人残害得不成人形的模样。
但直到今天,当东方的土地唤醒她尘封的痛楚,他们才真正尝到那种第一视角的绝望。
没有恨意的纯粹痛楚才是最残忍的。Y/N不懂仇恨,她只会睁着眼,安静承受所有伤害。
烟灰落在Ghost手上烫出焦痕,Keegan的烟卷被捏得变形。
屋内,Krueger和Konig像两尊守护神像般坐在她身边。Konig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发尾。
Krueger将一颗糖块塞进头罩下,甜腻的碎渣混着血腥味咽下喉咙。
即便这世界裂缝是她打开的又如何?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本就不配活着。
月光被云层彻底吞没,群山化作更浓重的黑影。Ghost掐灭烟头,面罩落下时金属搭扣发出冰冷的咔嗒声。
该回去了,回到那个正在学习活着的小怪物身边。
……
天一亮,Konig将Y/N搂在臂弯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沉沉睡去。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既不敢用力,又怕她滑落,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雾。
一行人收拾行装,顺着蜿蜒的村道,终于离开了这片阴郁的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