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即使面对上弦之鬼,这种源自契约共鸣的削弱效果,依旧显著。
药研冷静地手腕一抖,短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将刀锋上沾染的几滴污秽鬼血甩落在地。
看着刀身残留的暗红污迹,药研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作为刀剑付丧神,这种污秽时刻都在挑战他的神经极限。
为什么……伤口愈合得这么慢?
妓夫太郎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让伤口得以恢复。
更让他恐惧的是,从那个小鬼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当头压下,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窒息感。
这种纯粹由杀意和力量形成的压迫感……
真的是一个人类能拥有的吗?!
“哥哥——”
终于把自己被槙寿郎扔得七零八落的肢体拼凑回来的堕姬,尖叫着扑到妓夫太郎身边。
看到哥哥脖子上那道缓慢愈合、覆盖冰霜的伤口,她美丽的脸庞瞬间扭曲。
“你这混蛋!你对哥哥做了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同时毫不犹豫地操控起所有能调动的绸带。
那些华丽却致命的绸带如同活过来的巨蟒,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将妓夫太郎的身体严密地包裹、缠绕起来。
她自己则挡在前方,绸带在身后狂舞,像一只炸毛的、极度警惕的猫,恶狠狠地瞪着药研,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来打扰我和哥哥啊!”
堕姬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不解,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我们只是想安静地生活在这里,永远在一起!这样都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来破坏我们的幸福!”
看着堕姬那副仿佛受了天大委屈、颠倒黑白的模样,药研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弧度。
“怎么好像……我成了坏人似的。”
他低声自语,脑海中闪过那个后期与行尸走肉无异的身影。
“嘛,用那家伙常说的话来解释就是——”
药研微微抬起手中的短刀,刀尖直指上弦之陆,紫眸寒光乍现,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虽然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但此乃主命……”
他的身形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充满了爆发力的突刺起手式。
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而凝练,空气仿佛再次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死吧!”
“想杀了我们……那就试试看吧呐——!”
妓夫太郎发出嘶哑的咆哮,镰刀闪烁着不祥的血光。
恢复的慢又如何!
又不是日轮刀,根本杀不了他们兄妹!
比消耗,鬼还从来没有怕过!
堕姬也尖叫着,所有绸带如同决堤的洪流,铺天盖地地涌向药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药研的身影,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炫目的光影。
只有快到超越了视觉极限的、一道融入夜色的疾影。
跟不上,完全跟不上!
上陆的眼角几乎要撕裂,但是仍然看不清药研的半片衣角。
已经被斩首多少次了?
妓夫太郎数不清。
耳边只剩下血肉被削开的声音和妹妹痛苦的哭泣。
他果然是个废物!
连妹妹都保护不好的废物!
他咆哮着,怒吼着,向那高不可攀的身影再次发起攻击。
然后再被轻而易举割掉头颅。
这一次,恢复的时间已经是第一次的三倍有余。
哪怕不是日轮刀,频繁的斩杀也会削弱鬼的再生能力。
而药研的目的已经达到。
趁着两只鬼还在恢复,药研已经凭借超高的机动趁机把调配出来的解毒剂和兴奋剂注入到炎柱和音柱的身体里。
他为他的队友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登场的不是挺华丽的吗,宇髄大爷的风头都被一个还不是柱的小鬼盖过去了啊!”
从表面上看身上的毒素已经完全消去的天元爽朗的大笑。
但是那浑身可怖的伤口仍然在不间断的渗出血液。
“啧,竟然被一个小鬼救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槙寿郎晃了晃脑袋,像是一只甩水的猫头鹰。
只是那水不是透明的清澈,而是浑浊的血红。
而后,属于黑夜的猛禽睁开了那双摄人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