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我是修西斯的青梅竹马。
但实际上。我想。
按他的朋友圈来说,他和镇里所有人都能算青梅竹马吧,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来去匆匆的勇者大人,和背景板村民A,怎么想都没有可能吧。
正在我伤春悲秋的时候,店里迎来了今天的第三位客人——我最好的闺蜜——隔壁苏珊果蔬店的戴南妮,一位发色灰棕,眼睛泛着浅绿,像小鹿一样,文静又坚韧的女孩子。我们经常在店里打烊后的夜晚共享同一本小说,结伴参加每一次乡村舞会。
我同样热情地接待了她,并向她倾情推荐了今天店里的的特价面包。
与我不同,她并不是家里的独女,而是长女。她有三个妹妹,一个弟弟,从小就不得不接过帮父母带孩子的重任。由于孩子太多,虽然她家开了镇里最大的果蔬店,但挣的钱要养活一大家子,因此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所以一般她都会接受我的推荐。毕竟特价面包能便宜不少钱。
结账的时候,我悄悄给她打了点折,想着她应该不会发现,结果她拿着账单仔细对了一下,笑了笑,从随身提着的篮子里拿了两瓶我爱喝的果汁给我。
我无奈地冲她笑了笑,收下了果汁,又塞了个甜甜圈给她。
“谢谢。”戴南妮这回没有再推辞,祝我生意兴隆后,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面包店。
之后我又陆陆续续接待了一些客人,面包架上差不多就空了。
我刚把烤好的第二批面包放到面包架上,时间就到了中午。
“洛菈。”修西斯这时刚好推门而入。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我妈让我来给你送饭。趁热吃。”他把饭盒放到我面前,“吃完了给我就行,我拿回去洗。”
我嘴上客气着“这哪好意思”,手已经诚实地打开了饭盒。
他熟门熟路地拉开收银台的暗门,走到我身边,扒出个凳子坐下了。我随手翻了翻,找出了一盘蛋挞塞给他当跑腿费。
“我上次去集市的时候看到你了。”修西斯几口就把那盘蛋挞全吃完了,闲不住似的开始找话题。
我一边埋头扒饭,一边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看到你了。”
他委委屈屈地挨过来:“你都没和我打招呼。”
我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现在补上了。”
我不想说话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于是他没再打扰我吃饭,闲来无事开始翻眼前的账本,很快发现了我给戴南妮打的折。
“……”他顿了一下,不知从哪摸出根笔来,在上面添了一些什么。
我撇了他一眼,没管他。主要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应该是在帮我平账,以免爸妈回来后我挨骂。
当然,以他的情商,写完后就主动展示给我看了。我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这个账做得堪称天衣无缝,我爸妈肯定看不出问题,于是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
他毫不反抗地任由我拍,像一个大号毛绒玩具熊,给我看过后,就把账本合上放回了原位。
我很快扒完饭,合上饭盒,拿帕子擦了擦嘴。
修西斯拿上饭盒起身,我抬手帮他拉开了收银台的门,感觉他溜出去的背影像一只渴望撒野的大狗。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头发上,灿如黄金。
大狗朝我挥手,我也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声“谢谢”,然后伸了个懒腰。
风铃响起,又有客人来了。我赶忙站起来,抬出营业笑容:“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打烊之后,我懒懒散散地去修西斯家蹭了一顿晚饭,回家后倒头就睡。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本封皮漆黑的书与阴影融为一体。
一觉醒来,我人麻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三年后,也就是我19岁那年,坎迪亚娜邦突发疫情。我父母刚好去参加面包节,就此失去联系。
疫病一起,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我侥幸没有感染,等到了领主派来解决瘟疫的牧师。
然后我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修西斯家门口,掏出钥匙直接打开了他家的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感觉头前所未有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