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瞿洲白才找到了祝颂想要的材料。
张风,今年二十八岁,三年前他舅舅看上了西柳村一个农户的女儿,下了聘礼人家不同意,强行把人掳走了,农户告到了京兆府来,好在去的及时,小姑娘还没有被糟蹋,张风的舅舅因强抢民女而入狱,判处十年监禁。
后来运作了一番,改判罚金三百两,赔偿于农户家,农户家便同意和解,当场就把人给放了。
祝颂看着卷宗,问了瞿洲白,“运作一番?他一个小小的东宫小卒,能运作到你这儿来?”
瞿洲白伸出手指朝他摇了摇,“这你就不懂了吧,温奉玄没人在意,但东宫可是人人盯着,能在东宫里当小卒的哪个后背没颗大树?”
这倒是出乎祝颂的预料,“谁啊?”
瞿洲白回道:“说起来你也不陌生,陈玉荣来的。”
祝颂挑眉,“国舅府的一个管家,也值得你给这么大的面子?”
“话还没说完呢,别着急嘛”瞿洲白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一下,在祝颂垂眸看过去的时候才低声说道,“带着瑾王的口信来的。”
“啧。”祝颂不屑的舒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同意和解农户签字没有?”
“当然”瞿洲白回答得很利索,但故意停顿了,“没有。”
祝颂挑眉道:“没有你就敢放人,不怕大理寺追查啊?”
瞿洲白无所谓的说道:“京兆府怕瑾王,大理寺不怕就去硬刚呗。”
祝颂站了起来,将卷宗拿起,“晚上请你吃饭。”
瞿洲白好奇的问道:“张风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纯纯看不惯。”祝颂转身就走,瞿洲白叮嘱了一句,“别闹得太过火了。”
祝颂头也没回,“放心吧,我有数。”
祝颂带着卷宗回了大理寺,顾怀予正在前厅喝茶,见他过来,与他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哪能啊,不来被御史台知道了,明天弹劾我的折子就得扔我脸上。”
顾怀予看着他手里的卷宗,“去京兆府了?”
祝颂回道:“嗯,闲来无事去查了查京兆府近来的卷宗。”
大理寺主管官员犯罪案件以及徒刑以上案件的审理,对京兆府审理的案件有复查权,不过祝颂从来没有去京兆府查过案卷,都是顾怀予去,所以顾怀予对他的说辞并不信,但祝颂没说他也没有多问。
“查出什么来了?”
祝颂回道:“查出一点小问题,问题不大,但得走一趟。到了下值时间你就回去吧,不用等我。”
顾怀予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
祝颂带着衙役来到东宫,气势汹汹的敲了门,开门的还是张风,原本一脸不耐烦在看到祝颂以及他身后的一干衙役时又连忙变了脸色,“不知道大人有何事?”
祝颂微微侧头垂眸看向他,似笑非笑,“你就是张风?”
张风一个激灵,随即应道:“是,小的就是张风。”
祝颂扬手轻轻一挥,“带走。”
衙役们上前押住了张风,张风顿时发出了惊悚的嚎叫,“大人,不知道我所犯何事,为什么抓我?”
祝颂没有说话,只是朝东宫内深深的看了一眼,东宫里别的仆从婢女都悄悄的往这边看,祝颂微微一笑,婢女们纷纷红了脸。
可惜,没看到温奉玄。
祝颂转身喝了一声,“收队。”
张风的嚎叫声一直不停,祝颂给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立马就给他嘴里塞了帕子,可算是消停了。
回到大理寺,祝颂进了大堂,走到上首坐下,衙役们带着张风在堂前跪下,祝颂一拍惊堂木,“张风,你可知罪。”
张风嘴里被塞着帕子,咿咿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衙役们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提醒祝颂张风嘴里还塞着帕子,毕竟大人也不是瞎子。
祝颂冷着脸,“蔑视公堂,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张风着急了,叽里呱啦的一阵折腾,终于是把嘴里的布顶到一边,赶紧说道:“大人,小人实在不知所犯何罪啊,小人一向遵纪守法,连蚂蚁都不敢踩啊大人,请大人明察。”
祝颂翻开桌子上的卷宗,“张泽,认识吧?”
张风点头承认,“认识,他是小人的舅舅。”
祝颂接着道:“你承认就好,三年前他因强抢民女判处十年监禁,结果仅仅过了三个月人就给放了。”
‘啪’的一声大响,惊堂木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尤为的响,吓得张风人都抖了一下,祝颂趁机提高音量,冷声质问,“本官查到是你在背后搞鬼,你还说你没罪?”
张风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又没有说出来,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瑾王给抖出来,那他岂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