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哥往上再挽些。”
宋青书把手往腿上放着的干毛巾上擦擦,才帮他挽袖子。
拇指碰到贺峰腕骨,上面青筋绷紧一瞬就消失,宋青书却没看见,自顾自帮忙,左边挽好贺峰又递过来右边的胳膊。
他手白,贺峰的胳膊经过夏天的暴晒,深深的麦色皮肤需要一个冬天来修复,现在放在一起,视觉冲突非常明显。
锅上开始冒白烟,咕嘟咕嘟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贺峰看了眼他的手,转身回去把擀好的面撒上面粉再叠好,用刀一点一点切。
切完再抖散,锅上的白烟冒的更加起劲儿,贺峰掀开锅盖,锅里的两个煎蛋翻滚着,汤色泛着白,看着像是炖了很久的高汤。
手工面条被抖散放进锅里,贺峰在白烟扑面的时候还能伸手用筷子搅合锅里的面条。
“锅底下火还大吗?”
宋青书掀开挡着火的木板,低头看着里面的火焰,“木头就剩下一点了,要再添点柴火吗?”
贺峰往锅里撒着盐和调味料,头也不抬地回复:“不用,洗洗手去吧,再滚两下锅就能吃饭了。”
吃完饭,贺峰把晒在外面对吧被子拿进屋,放在自己睡的床上铺好。
又把他的被子拿走,放在宋青书最近睡的木床上,来回把铺盖被子都换了,甚至枕头都没落下。
宋青书被他支到院子里看书,说是屋里采光不好,别回头看瞎了眼。
要不是宋青书知道这是说别看近视了的意思,还以为他咒自己呢。
等宋青书看得迷迷糊糊,转头进屋时看见贺峰已经躺在自己常睡的床上打着鼾声了。
他睡得熟,鼾声并不算大,宋青书平时也没听见过,猜测大概是今天上午刨地累的,转身去了另一间屋。
进门就看见这里桌上摆放着他的东西,他这才反应过来,贺峰真要和他换屋子住。
站在桌边发了会儿呆,宋青书才慢吞吞地躺下。
被阳光晒过的被子闻起来是温暖的香味,本就困的人不需要多久就睡着了。
贺峰睡了没太久,就起床去找村长。
明儿要买的东西太多,村长家里有辆摩托车,是他小舅子临出远门时留下的,贺峰记得清楚。
因为村长小舅子是他以前上学时候的同学。
他没骑自行车,把堂屋的门给拉上,大门没关,就放心地离开了。
村子不大,现在虽然不热,但干活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路口的大杨树下几个老头正在用树枝和石子儿下棋。
贺峰小时候就看过他们下,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怎么玩的,倒是当兵的时候学过打牌。
村里人手上哪有多少钱打牌,夏天热了干不下去活,就坐在树荫下拿着把蒲扇,和人下这种棋,其他人见状也就围上来看。
也算是农村里的特有风景。
没走开多远,就听见有人喊自己,贺峰转头看见是刘嫂的儿子,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他喊着回对方,“咋了?”
“叔,你跟着咱一起去,万一那老孙头就卖这个面子了呢。”
“他那人能卖谁面子,他老娘他都不管不问,去年刚和他哥因为他老娘留下的宅基地旁边几棵树吵的跟仇人似的。”
刘祥和没想到这样,可孩子就是想吃家里的石榴,说和外边的不一样。
他发愁地看着贺峰,“叔,你家里那颗石榴树旁边有没有什么苗子,我买成吗?”
贺峰也没去石榴树旁边看,“那回去看看吧,有你就弄走,不用买。”
石榴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冒出来两根苗子,一个已经长得有人腰那么高了,贺峰用木锨在地上铲了半天才把这个苗给拔出来。
刘祥和高兴的连连道谢,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宋青书揉着眼睛看见两人,呆愣地退回去,缕缕头发才出来。
“你就是我嫂额哥,带回来那个知青吧?你好,我叫刘祥和。”
刘祥和左手拿着树苗,右手伸出来和他握手,宋青书点头握上,“你好,我叫宋青书。”
“祥和?孩子闹着要回家了!”远远的听见女人的声音,刘祥和笑着和两人道别。
宋青书看见院子里铲出来的土,贺峰用木锨把洞填上,笑着说要是还没睡醒可以再去睡一会儿。
宋青书摇头,一个小孩从大门走进来。
小孩身上的衣服有几块补丁,手上拿着一个褶皱的塑料袋,眼睛畏畏缩缩的,“小爷,我想去后面找找知了猴壳。”
“去吧,看着点,别让草绊着了。”
这小孩看起来很瘦弱,露出来的胳膊纤细得紧,宋青书知道后面杂草的,转头看向贺峰,“哥,我去看着点吧。”
“嗯,去吧,我去村长家有点事儿。”
“好,那我在家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