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林意映怒骂,眼眶蓦然有点酸涩。
佘靡窥她时的目光没有丝毫情欲,原书中他的设定便是对情欲一窍不通,那他此番行径,不是就是为了羞辱她的吗?
这么一想,林意映简直悲愤交加,她心底对佘靡的厌恶又更深了些,暗想他果真是个劣根反派,恨不得杀了他。
她连忙用衣服将自己包裹好,收拾好掉落一地的狼狈,含着怒火瞪了佘靡一眼,迅速撞门逃离此地。
而佘靡抬起的左手还停在半空中,他目光跟随林意映的身影飘离。
良久,直到女子身影彻底消失在廊庑尽头,佘靡才缓缓收回视线,眸光停在拇指鱼际线处,那上面落了一滴泪。
她哭了?
佘靡空洞幽深的瞳孔浮现迷茫的慌乱。
他凝望向那滴晶莹泪珠,欲坠欲散,半晌,阖上眼皮,薄而浅粉的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品尝珍馐般,将那滴泪珠含入口中。
咸涩的泪珠在舌尖处化开,浃髓沦肌。
*
到了黄昏落墙时,庖屋烟筒上方,炊烟滚滚,室内灶台冒着热烟,厨子正在颠锅翻炒,庖屋内婢女奴仆忙碌端盘切菜。
泛着热气的芬香飘荡在院落四处,香味萦绕,院中婢女们浇水种花,奴仆忙着补墙缝损瓦。
林意映躺在院中梨花树下的逍遥椅上乘凉,身旁的凳椅摆放果盘。六月清风,裹花瓣而落,人间烟火与自然花香萦绕在她的身侧,林意映双腿交叠,身下逍遥椅悠悠晃动,右手持蒲扇摆动,惬意而自在。
从佘靡那处回来后,她便沐浴更衣,躺在树下乘风休憩。
她这个人唯一自得之处,便是无论受了什么挫折苦难的事情,不会暗自伤神,反会自我安抚。
不过是乘凉小睡,佳肴美馔,便让她的心情好上不少。
可她心情好了,并不意味着她忘记佘靡的羞辱,她还记恨着他呢。
林意映闭目休神一会儿,心底已经想过千总报复佘靡的想法,想着想着,她便困意渐起,眼皮拉拢,嘴嚼黄李,双目半阖,忽地有感而发,“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沈李浮瓜冰雪凉。竹方床,针线慵拈午梦长。”
树木翛翛,悠扬的词调随风而飘至院墙外。
蒲扇停落,逍遥椅上的少女逐渐进入梦乡。
等她从鼾睡中醒来时,便已是月上梢头,暮色苍茫,回头看见陆续走过的仆人端着热菜上屋。
“夫人,该用晚膳了。”夕云提醒道。
林意映撑了个懒腰回屋,见满桌子小菜都是她爱吃的,胃口霎时打开。
她夹了几筷子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门外一道兀的身影笼罩进屋内。
“问郎主安。”屋外婢女躬身施礼。
林意映夹菜的动作顿住,她瞳孔震惊望向踏入门槛的翩翩公子。
佘靡不是从不踏进她的院落吗?这家伙过来简直就是像是河水倒流,让林意映惊悚到唇瓣翕张,不可置信。
也同时,让她本来安稳吃饭的心脏猛地提了上来,她又想到白日里被佘靡羞辱的事,顿时心底的防备蹭蹭上涨,暗想,这家伙在她用膳时而至,定是没憋着什么好屁。
在她空想的间隙,佘靡已经踏足她面前,并十分厚脸皮地就凳而坐,朝她谦谦一笑,“夫人,靡来陪卿用膳。”
他来前似乎沐过浴,换了一身松松委地的月牙白长袍,袖领还袖着金丝牡丹花纹路,更称得容貌绝殊,发丝间也流转浅绵的皂角清香。
不知为何,林意映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