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是知道这一层的:她自己的剑法只是看着好看,实际上就是花架子。就连身上的剑也是,君子剑的威力巨大,使用它的人用的全是重剑。姜月仙气重剑不好看,自己平日里只用缠在腰间贴身的软剑而已。
“......”诸行垂眸,他平日里最宠爱的女弟子正跪在他面前,他一共就收了三个徒弟,对于最小的这个徒弟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虽说之前她说的话让他寒了心,但终归是看着长大的,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你要学君子剑?你一向是不喜欢的。”
“徒儿现在的剑法,是没办法继续前进的,”黎默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徒弟是冤枉的,弑父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我不可能做得出来,至于我说的那些话......”
黎默伏地不起:“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才对,那些话并非出自我的本意。只是当时身体不受控制,就这么说出来了。”
诸行蹙眉。
对于姜月的性格,诸行多少也了解,他看着姜月长大,知道她平日里虽然脾气不好了些,但并无坏心。很多事情也是流连于表面上的恶作剧罢了,并不会真的出手去做些什么。对于姜月在灵堂上冲着他喊的话,他在寒心的同时也忍不住怀疑。
这些真的会是姜月说出来的话吗?她娇纵了些是不错,但是也没到这种地步。
“你父亲的事情还在调查,”眼前的少女一身缟白,看起来比往日要憔悴了很多,诸行隐有叹息,“至于学剑一事......你伤势既然已经大好,明日里就到我的院子里面来吧。”
黎默知道他是答应了,又给诸行磕了个头,这才离去。
.......
“师傅觉得师妹是被冤枉的吗?”待到黎默走后,冉辰出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姜月蠢得要死,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说出那些话的人。”荀乐抢在诸行的前面回答,“师兄现在连自己的师妹也不相信了吗?”
“就事论事罢了。”冉辰回应道。
“师兄你......”
“好了,”诸行觉得两个徒弟对于这几件事情的态度都很奇怪,“我既然决定收留她,自然就是相信她的了。你们二人无论是怎么想的,都不该在其他事情上面为难师妹。有时间在这里闹腾,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
诸行发话,两个人不敢继续放肆下去了,纷纷低头应道:
“是。”
*
诸行怎么会查出来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会查出来。
要是姜瑶真的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诸行也不会在最后只堪堪吩咐下来让徒弟给姜月收尸了。
碍于现在自己跟元的情况,黎默现在只知道整个世界的大体走向,对于姜瑶为什么这么针对原主也是不清楚的。细枝末节的东西在姜月自己的故事里没有具体的描述,黎默只能慢慢去探索。
“再等等,之后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一些......”元察觉到黎默的想法,语气带上了一丝焦急,“我感觉应该快了......”
“没事,”黎默满不在乎,“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
天色逐渐由暗转亮。
以诸行现在的内力,自然知道门口一直站着一个人,但他丝毫没有出去查看的打算。
想要重学君子剑,不能吃苦怎么行呢?
就算诸行这种天生的剑客,也是吃尽了苦头才真正练成。姜月这种半路上出家的,基础功又不怎么样的,诸行其实没抱太大的期望。
总共是要从头开始的。
诸行此举多少有些考验的意思在里面,不过很显然,门外的人没有放弃的打算。
天色大亮,诸行这才打开门,门口站着他往日里最宠爱的小徒弟。
黎默一直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初秋的天气夜晚寒冷,她倒是不顾形象地披着被子站在门口,见他出来莞尔一笑:“师傅早。”
诸行:“成何体统。”
“实在是夜晚太冷,徒弟睡不着,想先来等着师傅。”黎默不慌不忙地将被子搭在了树上,“徒儿伤势还未好全,面子跟保暖,徒弟选第二个。”
诸行:“......”还是一如既往的娇纵。
“师傅,我现在就可以开始了。”即使有棉被裹着,站了这么大会儿功夫也不好受,黎默讨好地冲着诸行笑。
诸行忍不住叹息:一向被宠爱过头的黎默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心下忍不住就软了。
“拿着剑过来,”诸行开门之前就拿上了自己的剑,“基本功不用再练,只需要重新联系剑法即可。”
“可徒儿重练剑法,手中并没有合适的剑。”黎默厚着脸皮说道,“软剑并不适合如今的我,不知师傅能不能将手中剑赠与徒儿。”
诸行冷着脸,将手里的剑丢到黎默怀里,自己则随手掰了一节树枝作为教学工具。
......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君子剑确实招式朴实没有花架子,但就像原主姜月知道的一样,实在是太考验人的忍耐力与反应速度。只是一上午的功夫,黎默的胳膊已经快抬不起来了。
“下午继续,”诸行好似没有看到黎默颤抖的双手一般,转身离去。
黎默:“......”
好吧,自己选的方式,跪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