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棠换好衣服出来时,江执已经站在门口,身形修长,一只手拿着她那件短款白色羽绒服,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白色针织手套。
“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江执把羽绒服展开后递过去,“所以得多穿点。”
“江总还看天气预报啊?”苏念棠一边穿外套一边装作惊讶的样子,“你平时不是到阳台亲自感受温度的吗?”
“今天是和你出门,得认真点。”江执也不反驳,弯腰替她整理衣摆,又将手套塞进她手里,“手也别冻着。”
看到苏念棠戴好手套后,江执熟练地牵着她的手走出门,两人并肩走向电梯。
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车位上,江执熟练地解锁车门,拉开副驾驶,对她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然后绕到驾驶位坐下。
车子驶出小区时,雪还没下,街道两旁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和福字剪纸,有几家店铺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年味开始在城市的角落里酝酿。
苏念棠半倚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那些喜庆的红色装饰发呆,思绪却被拉回很久以前。
她想到了第一次和江执一起过年的时候。
那时候还是在苏家,客厅里贴着杜璐买的对联,电视里播着春晚预热节目,杜璐和苏川峰带着苏桃出去拜年,偌大的别墅只剩他们两个人。
江执坐在沙发一角,拿着手机假装看消息,其实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每当她换个坐姿或者喝口水,他的视线都会条件反射般扫过来,然后跟着她动。
苏念棠假装什么也没察觉,伸了个懒腰,装作无意地说:“家里没大人,突然觉得特别冷清。”说完,她随手抱过一个靠枕,下巴搭在上面,不动声色地瞄他一眼。
江执把手机放下,稍微靠近她一点,“要不要我陪你看?”
她抱着抱枕没说话,但嘴角勾了一点,默认同意,他就顺势坐到了她旁边,和她并肩一起看那部情节俗套的偶像剧。
现在想想,江执的恋爱脑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看的。
那剧里的男主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粘人,动不动就想牵手、想亲亲,还老是莫名其妙的吃醋。她那时候正在激情吐槽剧情脑残,由于过于专注吐槽,没有注意到江执坐得越来越近,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贴着她的肩膀了。
广告插播时,他忽然问她:“你觉得男主讨不讨厌?”
“还行吧,挺幼稚的。”
还没一套数学卷子有趣。
江执点点头,又问:“那如果你男朋友这样,你会觉得烦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会觉得烦。”
苏念棠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看他,只盯着电视上那个动不动就壁咚的男主角,压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可那时候的他,却记住了。
后来两个人都没再开口,听着屏幕里的男女主对白,心里各怀心思,但感觉无比踏实,仿佛这样的年就该如此,平淡又美好。
“在想什么?”耳边忽然响起江执低沉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苏念棠眨了眨眼,偏头看他一眼,“在想你以前话好像没那么多。”
江执轻笑,单手握着方向盘,余光扫过她,“跟你在一起,话就多了。”
她哼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窗外,街边的年货摊已经零星开张,红灯笼、对联、糖果礼盒一应俱全,车窗上开始凝起细细的雾气。
车缓缓驶入集市附近的停车场,热闹的人声、叫卖声透过玻璃传进来,一下子就有了过年的气息。
江执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她:“想先逛哪?”
苏念棠没急着回答,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声音,像是认真在辨别哪个摊位的叫卖更带感。然后她眼睛一亮,指了指街角那一个卖糖果的摊位,“那边写着糖果九块九不限称重,走,我们先扫零食。”
江执失笑:“你是来置办年货的,还是来薅商家羊毛?”
“不是一回事吗?”苏念棠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下来,“薅到就是赚到。”
江执无奈地摇头,下车绕过车头,与她十指相扣走进集市。
刚一进街口,就看到糖果摊子前围着好几个小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扒着台子兴奋地挑选五颜六色的糖。摊主是个大嗓门的女人,一边往袋子里装糖一边喊:“限时限量,九块九随便装,今天最后一批了啊!”
苏念棠直接冲上前,“老板!我也来一份!”
江执站在她身后,低头看她手里已经快撑破的塑料袋,出声提醒:“你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吗?”
“谁说是我一个人吃的?”她回头瞥他一眼,“我还得养你这个大胃王呢。”
江执反问:“我也是你置办年货的一部分?”
“当然。”她得意地扬了扬袋子,“年年有你,才叫年味。”
江执笑着接过糖果袋,“那你得小心点儿,这话我可当真了。”
他们刚要往前走,忽然听到旁边一阵欢呼声。
她扭头一看,是个套圈的小摊,地上摆满了毛绒玩具、水杯、小电器,还有两个小孩正一脸认真地对准目标出手。
“走啊,试试运气。”苏念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堆奖品,“我今天运气超好,刚刚九块九装了一袋糖,说不定还能套个小熊回去。”
江执不为所动:“你确定不是想让我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