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一大早就起床了。
上午八点半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了沈家别墅。
周家伟通过后视镜看见两道苍老却挺拔的身影依然伫立在原地。
直到车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后,沈家二老才互相搀扶着往回走。
周家伟眼睛酸涩,心头泛起难以名状的酸胀感。
“等下次有空咱们就过来住上一段时间。”沈博闻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出言安抚。
“嗯。”
S市。
沈氏夫妇一大早就紧锣密鼓地忙活了起来。
“把这些花换走。”
“这些也撤走。”
“那个……”
沈母知道怀孕的人对气味比较敏感,于是把味道重的东西都让人清走了。
水晶吊灯映着擦得锃亮的柚木楼梯扶手,别墅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家里从上至下,没有一个闲人。
沈父在庭院里来回踱步,不时抬腕看表。
“锦舒,博闻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
沈母正和管家沟通菜品,根本没功夫搭理他。
沈博闻与周家伟抵达S市时,先是去挑选了礼品。
与给老人送礼不同,沈博闻挑选了不少包装精致的物品,然后又给沈母挑选了一些首饰,最后两人才去了理发店。
许是沈家二老给周家伟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他这回也不怎么紧张了。
沈博闻见况也放心了不少。
“欢迎光临”的问候尚未落地,周家伟两人就已经踏入了弥漫着发蜡香气的空间。
身着黑色制服的理发师含笑迎上前:“两位想剪发还是做造型?”
周家伟:“剪发。”
“想剪多短?”理发师目光在周家伟黑发上梭巡,“耳朵要露出来吗?需不需层次感?”
“麻烦帮我理个板寸。”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往门口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顿时一惊,沈先生?
他大步走近,确认自己没看错,忙道:“沈先生,您来了!实在抱歉,新来的小徒弟……”
话音未落,沈博闻就出声打断了对方:“给他理发,我们赶时间。”
“好的。”经理亲自引着周家伟到美发椅坐下。
沈博闻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
负责给周家伟理发的Tony老师感觉压力非常大,经理特意叮嘱了他要好好好服务,一定不能出任何问题。
他和周家伟确认细节:“请问您想留多长呢?”
“利落点就行。”
待沟通好后,电推剪嗡鸣着贴上了周家伟的后颈,碎发漱漱落下,在米色围布上堆成黑雪。
“鬓角要齐整些。”沈博闻突然开口。
“好的。”理发师又仔细微调了一下。
“您好,这样可以吗?”
周家伟看着镜子,伸手摸了摸头,触感有点像砂纸,看起来清爽利落,他满意道:“挺好的。”
听他这么说,理发师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收拾好起身后,周家伟看向沈博闻,“怎么样?”
青年发际线清晰,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眼波流转间恣意风流,有种独特的吸引力。
“好看。”沈博闻肯定道。
结账后,两人在经理目送下驱车离开了。
沈父第四次看表时,管家匆忙过来汇报:“少爷回来了!”
沈母唰地起身,和沈父对视一眼后,就一起朝别墅门口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沈母就停下来了,沈父踉跄半步险些撞上妻子绣着并蒂莲的月白旗袍,“哎呀,锦舒?”
沈母叮嘱他:“你一会儿可不准给俩孩子甩脸子,不然你下半年就睡书房吧。”
望着妻子远去的背影,沈父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哪儿敢啊,他也认清了,全家就属他最没地位了,而且要睡半年书房什么的,不就是儿子交个男朋友还怀孕了吗?
多大点事儿?反正他已经想开了。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惊醒了梧桐树影,沈博闻推开车门的刹那,正迎上母亲疾步而来的身影,而父亲在十步开外也朝自己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