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叶静程走到知青小院外头,冲院子里正在浇水的李喻小声叫了下。
李喻见到她十分惊喜,“叶妹子,你找谁?”
叶静程:“小尹在吗?”
“在呢。”李喻和叶静程一道进去,不忘向她打听叶明的事情,“你那个堂弟真结婚了吗?”
叶静程:“嗯,已经定下在城里办酒了。”
按理来说,叶静程叶明这些孙辈至少得给奶奶守孝一个月。
但叶明对象着急结婚,两家商议过后就定下到城里办酒。
叶二婶还是想让叶静程将房子让出来当婚房。
只是一来叶二叔不同意,毕竟他在大队长和叔公面前都点头应下了。
二来李素香是刚在这房子里没的,做婚房到底有些忌讳。
叶二叔和叶二婶两人也不知怎的,在屋前头就吵起来。
让周围邻居都听了个正着,他们村里很快就传遍了。
叶静程也从村里人口中知道了这事,只能感慨叶二婶是真心眼红她的房子。
“这也太急了,自己奶奶去世还没一个月呢。”李喻嘀咕道。
此时叶二婶也后悔那天在自己门前将事情都吵嚷出来了。
陈老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闺女,“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傻闺女?这些事也是能在白日里说的?以后看村里人怎么在背后说你。”
叶二婶坐在炕上,火急火燎道:
“那我能有啥法子?小盈非说要赶紧办酒、领证,不然就不跟明子好了。”
她身子往前凑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盈家庭好,又有工作,我哪舍得看明子错过。”
陈老娘叹口气,“小盈家里人怎么说?”
叶二婶:“亲家母说要在城里办酒,这日子是找大师算的吉日,不好改。”
叶二婶一心为儿子考虑,生怕这亲事不好,影响自己儿子以后。
陈老娘眯了眯眼睛,“要我说,在哪办没什么两样,赶紧让两孩子结婚才是正理。”
叶二婶咬了咬牙,“我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就是他爹当时不让,说是还没出孝期。”
陈老娘仔细琢磨,
“明子是长孙,按理是有孝在身。但一来你婆婆早说不用你当家的给她养老,二来也都快过一个月了,不用讲究那么多。”
叶二婶听了忍不住点头,“我们就琢磨着,先让明子在城里办酒,等过几天出了孝期,再回来把家里这顿补上。”
明子昨天就去城里了,估摸着再有个四五天就回来了。
叶二婶心里也烦,明子是她最大的指望,对明子,她是掏心掏肺的好。
但如今儿子头次办酒竟然是在岳家,她还不能去看,心里总归不那么痛快。
她撇撇嘴,“我婆婆在的时候对明子就没多好,死了还给明子添堵,这哪是当长辈的样?”
陈老娘年纪大了,比年轻时多了些忌讳。
听闺女说话没个遮拦,她两条眉毛动了动,忍不住打断。
“这是什么话?她就是再不好也是你婆婆,何况死者为大。”
亲家活着的时候,她们母女俩凑一起说两句不是,那很正常。
谁家婆媳不吵嘴?
但人都没了,再说这些就是不给自己积德了。
叶二婶讪讪,“娘别生气,我就是一时口快。我先回去了,席面还没备好呢。我特地多弄了只鸡,到时候指定有面!”
“哪用多弄只鸡?原本的席面就很好了。”
陈老娘想将那鸡给自家留下来,她温声细语劝女儿,“闺女,你儿媳是城里人,本来就心高气傲的,聘礼给太多岂不是更压不住了?”
“你听我的,我给你去前屋换点鸡蛋,你把鸡留下给你兄弟几个吃。以后明子有什么事,他们都能帮上你。”陈老娘苦口婆心道。
谁知以往的次次好用的招数,这次却不成了,叶二婶摇头。
“不成不成,娘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都答应明子给他办的漂亮点了。头一次办酒是在那边办,咱们要是不弄的体面点,明子以后在岳家怎么抬得起头?”
陈老娘把手里的花生一撂,“行,你心里有主意了,不指望我和你兄弟帮你了,往后少来。”
叶二婶赔笑道: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等明子回来,我拿点鸡蛋孝敬你。”
家里的钱都给明子了,家里就剩下几块钱,要是想孝敬老娘,得等明子回来。
叶二婶回家的路上,看着外头的好天气,心里一阵畅快。
虽说他们家里这顿酒要等回门那天办,又因着婆婆去了,他们不好去城里。
可总归自己儿子成了城里人了。
压在她头顶上的婆婆没了,碍眼的侄女也没有靠山了,那房子她迟早能弄到手。
她现在就等着儿子回家,把她接到城里去吃商品粮。
她那天一定得穿得体体面面的!
让大队里的嚼舌根的老婶子、娘家的嫂子们都好好看看。
她下辈子就等着享福喽!
尹怡然和李喻二人从叶静程这里得了准话,也十分惊奇,“静程,你二婶家可真是……”
叶静程早习惯了,岔开话题问她们:“你们这院子住的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