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安是被吃药闹铃叫醒的。
身上的绒被随着侧躺的动作滑落,肩头裸露的肌肤忽得一凉,头顶的空调还在向屋内输送着冷风,陈佳安没忍住打了个颤,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叮铃铃--”
又是一道铃声响起。
床上的女生静默了片刻,试图用被子屏蔽掉糟心的闹铃,却丝毫不起作用,不得以,一把掀起被子,肤若温瓷的手滑过同样素白的床单,又像是捋平褶皱,直到触碰到正在震动的手机,“哒”一声,闹铃被关闭。
终于安静了。
但她的困意也被驱赶殆尽。
平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拉着被子挡住胸口,撑着床垫坐了起来,习惯性的先扫视了一圈房间。
陈佳安记得自己昨晚回来后兴致上来,不知轻重的喝了好多酒,现在身体却丝毫没有宿醉后的不适。
房间里昨晚使用过的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净,一尘不染,穿过得脏衣服都已经烘干好挂在了衣柜里,每个物品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摆放着,整整齐齐。
就是有些空落落的。
少了个人。
宋行昨晚临时被叫回了汉城,唯一庆幸的,是在办完事之后才打来的电话。
具体的事情宋行没说,陈佳安也没问。
她实在是太累了,又困又累。
双脚还是有些悬浮,踩在地板上有一种不真实感,陈佳安拿过床头宋行摆好的衣服穿上身,明明是用的酒店统一发的洗衣液,她闻着却还是有专属于宋行身上的味道。
这个味道有一种魔力。
像是久于沙漠忽然出现的一杯干净清凉矿泉水,也像是人在躁动状态的镇定剂,更像是暴雨后的珍惜阳光。
如同现在陈佳安拉开窗帘之后,透过擦得程亮的玻璃倾洒下来的一样。
酒店里的烧水壶陈佳安基本不用,幸好要喝的药都是可以直接吞下去的丸子,不是粉剂需要用开水冲开。
随手拿起一旁还未开封的矿泉水,先猛灌了一口,而后从各种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药瓶里按照相应剂量挑出,一把吞下。
吞药丸她的嗓子眼异物感就特别明显,需要过后喝好多水才能恢复正常。
等到喉咙稍微舒服了些,陈佳安才放下手里的水瓶,贴着床边走,捞起手机走到洗手间。
手指在屏幕上有规律的敲击,而后一声嘟——之后,电话拨通,那边先开了口:“竟然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宋行回汉城了。”她解释原因。
陈佳安打开免提,调大音量,把手机顺手放在洗手台的一侧,对面人的声音像是一下冲破了某种束缚,炸了出来:“那你不回来?还待在那里干嘛?”
“我只抢到了今晚八点四十五的那一趟。”因为临时改编形成,她只能捡漏买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假期的缘故,高铁票特别难抢。
“这也太晚了,为什么不直接第二天再回来?”
陈佳安撕开一次性的洗漱套装,用漱口杯接了半杯水龙头里的热水后才把一次性牙刷头朝底扔了进去,细小的水泡瞬时聚集在牙刷刷毛上,接二连三的涌出、又破裂。
就在破裂了好几次之后,她才说出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本来是昨晚陪他一起回去的,但我太累了,所以想今晚给他个惊喜。”
对面啧啧了几声,“这么看来,我幸好感冒了没陪你去成。”
“为什么这么说?”
“我去不就耽误你全垒打了?”
一次性的刷毛很硬,虽然用热水泡了之后也不会有很大的改变,但陈佳安还是习惯性这样做,将泡好的牙刷拿出来之后,重新接了一杯凉水,挤上牙膏,平静的语气放出一枚大炸弹:“我不是昨晚全垒打的。”
对面祝余昭又炸了:“第一天就……?”
陈佳安一手插着腰,一手操控着牙刷在嘴里游走,泡沫到了积累的极限,她弯腰,含了几口水咕咚了几下再吐出:“这叫……”
她脑海里过了好几个词,最后挑出一个合适的开口:“先睡后爱。”
祝余昭要不明白这个剧情走向了,和正坐在自己旁边给自己捶腿的老公面面相觑。
怎么和她一开始拿到的剧本不一样呢??
“反正你也不亏,第一天就和crush滚在一起了。”祝余昭对她刮目相看了,“有点东西啊安安。”
陈佳安眉眼一弯,水珠还挂在她的脸上,眼睛没睁得太开,微微眯着,走到外面拿洗脸巾拭去水。
视线重新明朗,再走回洗手间的时候,就听到祝余昭问道:“保护措施做好了嘛?”
她不受控制的扫了一眼床边的垃圾桶,又急速的移开,语气娇嗔:“废话。”
“那就行。”祝余昭问,“说吧,需要我为这个惊喜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