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在不满这种简单的事情还要教,但同时也在开心他会乖巧应下来,为了我能更高兴而将我教的事情记在心里。
看着看着,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我、我干什么要教他怎样让我更高兴?
难道不是、难道不是他怎样我都无所谓吗?反正他情商也很低,我讨厌他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他也根本就不需要让我觉得高兴呀!
而且这个过程就好像是……
我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狗狗握爪训练?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在想什么,这完全就是不相同的事情!
就算影山飞雄有时候看起来很像一只大型犬,我也不可以……
但。
可。
可他。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
不可以这么想!
……
时间来到第二天。
一到放假日就喜欢熬大夜的我在中午十一点半艰难地爬起来,半眯着惺忪的眼睛将阿姨留在冰箱里的早餐当做午餐解决掉,我终于是清醒了。
今天要出门的衣服早在昨天我就已经准备好,利落地换好海军领连衣裙,戴好我的蓝白学院海军帽,确认背包里的东西没有遗漏,我飞快出门,坐上了回东京的新干线。
黄金周的这几天天气都非常好。
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向世界的边间无限蔓延,云朵又轻又薄,像是蓝色长裙上点缀的纱,深深浅浅,如梦似幻,是大自然以天空作为裙摆,做出的最美的装饰。
随着新干线的飞速前进,那些薄纱一般的云朵也跟着我一起慢慢地移动,如同被风推动着前进,想始终将裙摆最靓丽的一面摆在我面前。
一下车,妈妈就在出站口等着我。
她身上穿着浅色的西装裙,看上去很有气质,脸上的妆容不不浓,十分适配裙子的颜色,全身上下的佩饰也就只有点缀在耳垂上的珍珠耳环,还有手腕上玫瑰金的细链手表。
似乎是刚从公司回来的样子。
妈妈一见到我,就搂过我的肩膀,压着她精心卷过的头发蹭了蹭我的脸,笑道:“真是好久没有见到我的宝贝了,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样?在乌野还算开心吗?”
我们隔一段时间会打一次电话,互相了解对方的近况,只不过上次绘画社的事情我没有和妈妈说。
我了解她,就像她同样了解我。她和我一样的敏感,如果知道我遇到了困难,首先就会责怪自己不能像别人的父母一样陪伴在我身边,帮助我解决问题。
那件事最后的结果我还算满意,与其让妈妈担心,还不如隐瞒下来,在宝贵的通话时间里多说一些开心的事情。
坐在车上,我也是和她挑挑拣拣说着待在排球部时发生的有趣片段,妈妈和我一起坐在后座,眼里是温柔的笑意,她就这样注视着我,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她却听得津津有味,十分认真。
“在那里能够交到新朋友,真是太好了。”妈妈的掌心碰了碰我的脸颊,又问我:“今天妈妈的时间都是你的,绘里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我想了想。
我日常的娱乐时间比较少,最多也就是抱着手机刷刷动态,看看漫画,根本就不知道东京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让母女一起去的。
妈妈见我面露迷茫,笑道:“既然绘里想不到,不如今天就听我安排?”
妈妈居然有想和我一起去的地方吗?
我的眼里升起期待,用力点点头:“好呀好呀,我听妈妈的!”
于是半个小时后。
我们出现在了一个商场里,来到了电玩城的门口,站在了一个摇摇车前。
没错,是摇摇车。
就是那个会唱“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的儿童摇摇车。
先不说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商业味道的妈妈,就算是走的学院风穿搭的我,站在这个摇摇车前两个人都略显突兀。
很明显,这不是我这个年龄应该玩的东西,更不是妈妈这个年龄应该玩的东西。
妈妈做了个手势:“公主请上车。”
我:“?”
我?
真的假的?
我坐摇摇车?
妈?
我坐上去车子会塌吧?
还有你别公主请上车了啊!你看看你让我上的是什么破车啦!
妈妈依旧十分坚定:“坐吧宝贝。”
我:“……”
我实在是拗不过她,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摇摇车里,努力将自己的占地面积缩到最小,手也紧紧地抓住了身侧的车门。
妈妈一伸手,司机递来了硬币。
伴随着硬币掉落到硬币箱的声音响起,我屁股底下的摇摇车开始缓慢地往前往后晃动。
在悦耳的童谣响起时,妈妈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欣慰地看着我。
“绘里,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是在羡慕别人。羡慕别人的秋千,羡慕别人可以有来有回的玩着跷跷板,羡慕别人的摇摇车,路上看到别人在玩,你都会停下来看着。”
“今天难得有空,绘里,你可以完全在妈妈的陪伴下将小时候爱玩的东西一次玩个够,你不用再去羡慕别人了。”
她的眼眶微红湿润,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
我双手扒在车门上,神情麻木地跟着摇摇车前后摇晃。
耳边依旧循环播放着邻国悦耳的童谣,合成的电子音正优美地唱着:[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宝宝巴士叫我上厕所秘诀,我等不及了我要上厕所。]
因为我中文不好,我完全听不懂这个摇摇车到底在唱什么,可能是刚好配合妈妈的话选上了一首抒情童谣。
看着妈妈发自肺腑怜爱着小时候的我,我倒也放下了一些社死的尴尬,坦然接受了现在我正坐在摇摇车上听儿歌的事实。
妈妈问我:“绘里,你高兴吗?”
妈妈,其实我不坐的话会更高兴。
这句话简直就要脱口而出,但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说,这好歹也是妈妈对我的一片心意。
……虽然这个心意确实是有点剑走偏锋了。
我现在只庆幸东京够大,我在东京待的时间也特别短,就算我坐在这里循环个七八遍,可能也没有人认识我。
而众所周知的,东京是一个包容的城市,它可以允许大家在路上奇装异服,也可以允许大家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更允许大家走着走着突然模仿奇行种。
所以,我现在坐在儿童适用的娃娃车上听着童谣,应该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
“哎?”
“那不是,桃沢?”
在被交出名字的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好像寂静了。
耳边听不到甜美的儿歌,感受不到摇摇车的晃动,也看不见远处穿着深色休闲服的俊美少年。
只可惜,掩耳盗铃的寓言故事告诉我们,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在喊出我的名字之后,就算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他也一步一步朝我接近,并停在了离我和妈妈还有一些距离的位置。
少年有着一头发尾微卷的黑色短发,五官清秀,今天的穿搭显得他文艺十足。
他的身边是穿着白色运动套装,身材高大健壮,眼神很锐利的男生。
木兔光太郎目光如炬,眼神如同鹰一般锐利,他立马确认那是自己认识的学妹,伸手大鹏展翅:“是桃沢!真是好久不见了!”
我侧过身体,把头埋在自己的掌心中。
我不是桃沢我不是桃沢我不是桃沢我不是桃沢我不是桃沢。
……不是,这种自我欺骗也没有办法骗过这两个人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