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琮影之所以设计将她们引到殿内,无非是害怕打斗会惊扰了棺木。
怀着这个揣测,她捏了一个摄五鬼咒,那咒越过琮影,直奔他身后的棺材而去。
琮影察觉到不对后迅速回头,也正是这一下,暴露了他此刻慌乱的内心。
离忧知道自己猜对了。
棺中的尸体被她的咒法所摄,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棺木上。
那是一个女人,她乌青的脸上涂着厚重的死人妆,身上穿着……鹤白门的衣服……
那熟悉的白鹤刺绣,从她的领口至裙摆,贯穿腰身的白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琮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双手开始止不住地疯狂颤抖。
是害怕,也是被极度压抑的愤怒。
“琮影。”
他身后传来离忧冰冷的声音。
“放了她们,否则我让她灰飞烟灭。”
琮影死死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
而后,他泄了口气,的手指无力地屈下,手中的阵法随之消散,屋内的藤蔓逐渐消失了,时念掉到地上,昏死过去,失去桎梏的时忆和时序从地上爬起身来。
“师兄,师姐,你们带着时念先走,我垫后。”说完,离忧看向琮影,呵道:“把门打开,放她们出去。”
琮影一挥手,原先自己关上的庙门又自己打开了,等时念三人都走出这个庙了之后,离忧转头用玩味的眼神看向琮影,道:
“你说,我要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把她的魂魄打散了你该怎么办?”
“你!”琮影咬牙切齿。
“别急,我不是你这种人。”离忧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玩味的眼神中陡然多出几分狠厉:“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琮影松了一口气,而后笑道:“你可以试试。”
离忧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身朝门外走去,当她彻底走出这个庙时,那棺材上的女尸才僵着身子躺了下去。
庙外,时忆和时序搀着昏迷中的时念,见离忧出来了,时忆上前说道:“师妹,你先自己回去吧,时念受了伤,我要带她回山上养伤。”
“师姐,”离忧说道:“正好我也有事要问师父,不如一起上山吧。”
时忆点了点头,道:“好。”
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几人走在上山路上。
“师姐。”离忧忽然叫时忆,问道:“你认识那个棺材里面的人吗?”
时忆点点头,“认识,她和琮影,是我的师叔,师父的师弟师妹。”
闻言,离忧有些震惊。
她从前只知道这两个门派积怨已久,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渊源在。
时忆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解答道:“她们二人原是师父上同门师兄妹……”
按照时忆的说法,那具女尸名叫令仪。
令仪,琮隐和白仲儒原先是同辈师兄妹,三个人从小拜入鹤白门下,一同在山上修炼多年,随着年龄与日俱增,三人的感情渐笃。
朝夕相处之下,令仪和琮影渐生情愫,结为眷侣,两人的感情也曾成为鹤山的一段佳话。
直到一次下山历练,使三人的命运走上了转折点。
那几年,归墟妖境内的鲛人三番五次现世作恶,通过吸食沿海地区凡人精气来供养自己,门内长老派他们三人前往归墟妖境斩杀鲛人。
归墟幻境渤海之中的无底之谷,谓之众水汇聚之处,凝结了众多怨气,凶险至极、
但,他们三个修炼至今,什么蛮荒妖境都闯过,对于这次历练,他们亦抱有侥幸心理,多少有些轻敌,被那鲛人引到了幻境深处。
可偏偏那鲛人早就已经修出了精元,习得了摄魂之术,缠斗时,令仪一时不察便中了咒法,神魂被摄后肉身沉入海底。
眼见落了下风,白仲儒拉着琮隐便要退出归墟幻境,结果琮隐已经失了智,用尽十成成功力和鲛人打了个两败俱伤,又拼着神魂俱灭的风险潜入幻境深处将令仪的尸身带了出来。
他一人背着令仪的尸身回到鹤山后,他在令仪的棺椁上设下结界后,只身进入后山闭关修炼。
令仪的棺椁在山上停灵一月,期间谁也破不得他的结界,谁也无法将令仪下葬。
直至一个月后,琮隐出关了。
出关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令仪灵前动用禁术。
他本想用禁术复活令仪,结果被禁术所反噬,浑身经脉都受煞气所堵,受心魔所驭的琮隐在宗门之中大开杀戒,残害同门师兄。
此事很快便惊动了门中长老,他师父当即便决定要亲自情理门户。
在令仪灵前,杀红了眼的琮隐与宗门大战一场,最终他带着令仪的尸首负伤逃出了鹤山,一路逃到阴山脚下,投靠了山阴派。
拜入山阴派后,他在山脚下建了鬼庙安放令仪的尸身,杀了无数凡人只为取他们的精元供养令仪尸身不朽。
与此同时,他日夜修炼禁术逐渐稳坐山阴派首席大弟子的宝座,但受禁术反噬,他精神癫狂容貌尽毁,只能带面具示人。
末了,时忆还摇头惋惜道:“他现在的样子,是非不分杀人如麻,显然已经是修炼禁术走火入魔了。”
离忧面无表情的听完了琮隐的经历后,问道:“他修炼的禁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