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上学时念就有些兴奋。
离忧翻了个白眼,也就是她不用听课,要是让她坐在教室听课可未必听得进去。
话虽如此说,但时念根本不会坐在教室里听课。
她只会在离忧脑子里碎碎念。
“离忧你看,窗户外面有鸟,好可爱呀。”
“离忧你们教室里面又暖和又热闹,一点不像鹤山,冷冷清清的……”
“诶,离忧你怎么睡着了?”时念低头一看,离忧已经陷入深深的睡眠了。
没办法,昨晚熬了个通宵本来精神就不太好,旁边还有个助眠师喋喋不休。
试问谁能忍住不睡?
接下来的几天,离忧就这样回到家就看书学咒法,第二天到学校趁上课的时间补觉。
说来也奇怪,每当她看完一本书,身体就会有一种诡异的轻盈感。
但是这种昼夜颠倒的作息久了,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人施加不必要的关注。
比如周辰。
他关注离忧很久了。
发现离忧自从那晚被顾念找人堵了之后就不太对劲。
就算顾念已经被劝退了,她还是整天郁郁寡欢,上课不是低头睡觉就是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
再结合那天她的反常行为,周辰充足的理由怀疑她心理出问题了。
于是,在今天上完课后,他把离忧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周辰坐在办公椅上,金丝镜框后的眼神忧思难掩。
他在等离忧主动开口。
据他的观察而言,离忧是一个外表乖顺文静,内心桀骜不驯的学生。
虽然平时她话语不多,容易被忽略,但她喜欢在细节上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是最近的她,有点过于安静了。
这很不对劲。
离忧不安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疯狂地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
最近她既没打架斗殴,又没寻衅滋事,每天都规规矩矩地上下学,除了睡觉就是……
等等,睡觉?
对啊!她这几天经常上课补觉,莫非是因为这个?
离忧抬头瞥了眼周辰复杂的神色,心里笃定,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你有心事?”周辰开口,打破了办公室里诡异的沉默。
教育要如春风化雨,他曾经和她说过,想说的时候可以随时找他,但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敞开心扉。
既然如此,他只能主动来问了。
“啊?”离忧抬头,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
这是在敲打吗?
想了想,离忧摇摇头,道:“没有。”
“顾念最近还打扰你?”
“没有没有。”离忧连忙摇头否认。
说起来,她都好久没见到顾念了。
这段时间她一头扎进咒法书里,都快忘了顾念这个人了。
周辰这么一提,她才发现,自从顾念退学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
算算时间,也快有半个月了。
“还是不愿意敞开心扉。”周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向来淡薄的语气夹杂着一丝罕见的落寞。
离忧垂着头,不再说话了。
在她的世界里,接受恶意比接受善意要简单得多。
如果周辰像以往的每一任班主任一样冷处理她,她就能心安理得地退到角落里将自己边缘化。
可是周辰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从角落里拉出来,询问她的意见,了解她的心事,她的想法。
离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十八年的成长经历造就了她不会主动表达的性格。
不管是面对周辰,还是傅思茗,亦或是顾念。
平心而论,周辰是个好老师。
但离忧学不会怎么和老师相处,更学不会怎么和好老师相处。
像她这种边缘型人格的普通学生有一个共性——喜欢将老师幻视为假想敌。
毕竟从前那些老师施惠也只对性格开朗受欢迎的好学生可见。
她没有真正被教育的光芒普照过,自然不必承担尊师重道的道德要求。
可周辰一次又一次地向她施展善意,褪去那些可以称之为自卫的小脾气,离忧对周辰无话可说。
她还是不打算在他面前敞开心扉,也从来没想过。
周辰读懂了她无声的拒绝,眼睑微动,神色松懈了几分。
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在她面前。
“心理咨询室张老师的名片,不想和我说的话,可以和她说。”
离忧的目光落在面前那张小卡片上,她顺从地点点头,抬手接过。
她收起利爪和獠牙的模样,和前几天大相径庭。
前后反差落在周辰眼里揉成了一个很诡异的问题——
那天晚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感觉她在一夜之间变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