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楚清芜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前来找王爷?”
“是嘞。”
杜宁君还没说话,跟在他旁边引路的下人小伍说道:“王妃,这位是杜修撰杜大人。”
这女子竟就是闲王妃?
杜宁君一惊,不敢再将她与打他的“女鬼”混做一谈,连忙作揖礼,温文道:“在下杜宁君,见过王妃。”
“原来是杜修撰,”楚清芜掩唇轻笑:“快些免礼吧。”
听着楚清芜矫揉造作出来的温柔声音,杜宁君愈发觉得那日在城西应当是他听错了,闲王妃温婉娴静与那状若疯癫的“女鬼”简直就是天堑之别。
他两人不熟,没什么话要寒暄,便听得小伍道:“王妃,王爷还等着我和杜修撰呢,我们就先走了。”
“好,你们快去,莫让王爷久等。”
楚清芜轻应一声,与他们擦身而过。
只是她刚走出两步,忽的身子一顿,停下了脚步。
对啊!
昨儿林天栋他们不就是被封玦敛带人给抓了,那她去外面打听消息不如去找封玦敛打听消息!
况且,她直觉林天栋炼鬼一事牵扯重大,说不定官府还得过上些时日才会将这事儿揭露出来。
犹豫片刻,楚清芜脚步一转,往着膳房的方向而去。
*
“王爷,这是臣整理出的与孩童失踪案有关之人,除了舒家外、林家、杨家也有参与。”
杜宁君向封玦敛地上一本册子。
封玦敛接了过去,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后把册子丢在桌上,他一脚踩着矮凳,质问道:“你既知晓林家、杨家也有参与,为何昨日不将这册子交予本王?”
“非是臣不愿。”
杜宁君跪在地上,头磕在冷硬的地上,低声道:“臣怕殿下不信,舒林杨三家都是太子亲信,贸然提起臣担心殿下以为臣对太子殿下怀有不轨之心。”
“你倒是晓得。”封玦敛哼笑一声。
舒家、林家、杨家的家主舒原、林宥、杨天羽分别是礼部尚书、兵部侍郎、翰林院学士,论起来都不算是无名无姓之人,尤其这几人搅和在一起做恶事,说出去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冷漠的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抬头的杜宁君,封玦敛沉声道:“你先同本王说说,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杜宁君不是蠢人,封玦敛不信他不晓得这事儿一旦揭发出去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更何况这事儿要真和封陵熙有关,只怕杜宁君会被他记恨。
杜宁君沉默片刻,颤抖着嗓子说:“臣确有一事瞒着殿下。”
“臣在金陵有一亲弟,自小受家中之人宠爱。前些时日他来京中寻臣,谁料却被舒瑞、杨乾、林墨三人生生害死。”
“他们割下了臣弟的手指唤人丢进了臣的院中,还将臣弟的尸身扔到了乱葬岗。”
杜宁君不愿在想起从乱葬岗看见杜宁深半腐躯体时的绝望、崩溃,忍住喉间哽咽,他凝声道:“臣希望殿下为臣弟讨回公道。”
眼中晦朔不明,封玦敛没有立刻应下杜宁君的请求。
他如今在京中看似很得皇上皇后宠爱,但手中并无实权,若摊了这趟浑水,也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自己……
杜宁君没有抬头,两人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儿,半晌,封玦敛低声道:“本王晓得了,你且先起来,坐着说。”
听到封玦敛松了口,杜宁君缓缓从地上起来,寻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
“此事牵连甚广,得从长计议。”封玦敛拧眉:“本王昨夜将林天栋等人送去了大理寺,他们已经供出是舒原指使他们虐杀孩童。”
至于虐杀的缘由,封玦敛嗤之以鼻。
“为的是能练出恶鬼供他驱使。”
封玦敛觉得舒原傻,且不说有没有鬼,要真练出恶鬼来,还能供人驱使?不将害他惨死之人杀害,就算是那恶鬼脑子有病。
“他们还说都是一个叫凌阳子的道士教他们这样做,”封玦敛嗤笑道:“可本王的人今日送来消息说,凌阳子在两日前惨死三清庙外。”
“听一个江湖术士之语,看来咱们朝廷的官员还真是太闲了。”
说这话时,封玦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听到凌阳子惨死的消息,杜宁君一愣,下意识接话道:“莫非这凌阳子是因恶鬼反噬而死?”
又来一个信鬼神之说的傻子,封玦敛无语的瞥了一眼杜宁君,嘲讽道:“杜修撰,你是如何考上了状元?”
杜宁君:……
封玦敛冷笑:“依本王看,科举挑选上来的才子恐怕都是些没脑子之人,百官若都是此般,大琅危矣。”
杜宁君:……
“非是臣胡说八道,”杜宁君认真解释:“臣能找到幼弟尸身,也是多亏一名阴间女子相助……”
听了杜宁君的描述,封玦敛的眼神愈发诡异。
坏了。
杜修撰看起来真的不太聪明。
啧。
封玦敛甚至开始怀疑杜宁君说的有关杨、舒、林三家勾结一块的事,是不是真的。
还是得让人先查证一番。
杜宁君将那夜楚清芜给他报信的事说了一通,一抬眼就看到封玦敛质疑的眼神。
很好,这人已经不是质疑他怎么考上状元了,这会儿像在质疑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