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芜信了,所以这回齐云去世,楚清芜还以为齐云是犯病了,直到一天后才确认齐云当真没了。
“丫头,听爷爷的话。”齐云循循善诱道:“接了走无常的活计,日后每多捉一个魂魄去地府,地府的功德册上便会给你记上一笔功德。”
“我如今功德已经攒够,今日便要去酆都大帝手下做鬼吏,继续修行,来日若是有机缘便能成仙。”
齐云摸了摸楚清芜的头,慈爱道:“丫头,有了功德可以免受轮回之苦。你阿娘如今也在老母山下修行,待你修成还能寻着机会去瞧瞧她。”
“阿娘?”楚清芜一怔。
她正要问阿娘的情况,却被白无常不耐烦打断道:“成了,小楚姑娘你做不做走无常,我还忙着要去勾魂记册,莫要耽搁我时间了。”
他们鬼差忙得很,尤其黑白无常两人作为领头鬼,不仅要将每日勾魂的人记名,还得确认没勾错人。
见白无常一脸着急,楚清芜来不及细想便答应下来。
她想修行日后陪着爷爷还有阿娘。
“成,”白无常将齐云手里的勾魂锁和哭丧棒转交给楚清芜,十分随意道:“今儿没时间教你,明儿开始捉鬼。”
不等楚清芜反应,白无常一拍齐云的肩,说了句:“时间紧急,我先带你去酆都。”
旋即两人便穿墙而出,余下楚清芜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次日,楚清芜醒来时还道自个儿昨夜是做了梦。
熟料当天夜里白无常当真来教他做鬼了,楚清芜看看手里的哭丧棒和勾魂锁,又瞧瞧床上僵直的身子才惊觉自己真成了鬼差。
现下鬼差的活计做了三个月,楚清芜已经很是娴熟,与白无常关系也亲近不少。
“成,我给你记着。”白无常摆摆手,洒脱道:“昨儿是真找不着人了,不然你成亲,我也不会来找你,耽误你洞房花烛夜。”
说到这白无常“嘿嘿”一笑,混不吝道:“你相公没给吓着吧?”
“无事,”楚清芜云淡风轻道:“他没回来,吓不着。”
“啊?”
白无常面容凝重了些:“小楚你嫁的什么人啊?怎地新婚夜都不回家,这可不像良人。”
楚清芜倒是半点不在意,笑盈盈道:“正好省事儿,我日后若修行有成,也可免遭凡尘之事烦扰。”
“哈哈哈,你倒是洒脱。”
白无常笑得前仰后合,约有一尺长的舌头便掉了下来,落到胸前,待他笑够了,便又卷吧卷吧塞回嘴里。
“行了,昨夜扰你新婚,今夜我便不给你派活儿了。”白无常很有鬼情味儿道:“你且回去休息。”
“好。”
白无常瞧着楚清芜飘远,将勾魂册塞到腰间,勾魂链往肩头一甩便欲飘走,然而身后忽的传来一阵厚重的威压,寒气森森,令鬼难以忽视。
白无常停下动作,垂首恭敬道:“大人。”
男子穿着一袭玄色锦衣,长身玉立,脸上覆着鎏金面具,只露出一双透着漠然寒意的桃花眼。
“那人是谁?”
“谁?”白无常一怔,顺着新阎王的视线看去正好瞧见楚清芜消失的方向。
“哦,是生无常。”白无常解释道:“咱们人手不够,偶尔会让阳间的人来帮帮忙。”
下颌轻点,新阎王淡然收回视线,一挥手便从白无常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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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芜拜别白无常后,本该回王府歇息。
她这三月夜里几乎都在勾魂,未曾休息过。好在做走无常活计的生人,醒来时身子并不会疲惫,就像睡过一整夜般,否则楚清芜早就受不住了。
魂体刚飘过护城河畔,她忽的想起那日乱葬岗朝她跪拜的胖鬼,心头犹豫一瞬,她陡然转了方向,朝着乱葬岗而去。
自昨日见到鬼差后,杜宁深便再未说过话,呆呆傻傻的将自己抱成一团呆坐在坟堆跟前。
偶有看不过眼的鬼,劝他莫要再想着投胎一事了,杜宁深也不理,被逼急了至多吼一句:“鬼差大人说了还会再来,你们莫要在这胡言乱语。”
“嘁,傻胖子。”老鬼翘着二郎腿,用剩余的半个脑袋朝着他努了努嘴,不屑道:“阴差的话你也敢信,怕是等上几百年也没人来管咱们。”
“就是就是。”瘸子鬼插话道:“你莫要固执了,不如跟其他年轻小鬼一块跳跳舞,高兴些。”
杜宁深不听他们唠叨,捂着耳朵转了个方向,用后背对着二鬼。
几个鬼瞧杜宁深不听劝,嘲笑几句后也懒得再劝,反正大家都是孤魂野鬼,没谁哄着谁的道理。
恰在此时一阵阴风飘过,旋即一白衣女子浮在半空中,凝声道:
“昨儿是谁说要去投胎?”
众鬼抬眼看去,只见那女子正是昨日的红衣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