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白球”表面粘得严实的胶布撕开,取下充气保护膜。
一个掌心大小、雕着花纹的方形木盒呈现在眼前。
木盒古朴大气,雕花处喷了金漆,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不知是不是被夏洵保护得太好,金漆锃亮,没掉一点。
十多年了,这个盒子终于不会再是空心的了。
夏洵手指在木盒上轻轻抚了抚,将它收到柜子深处。
外头日光还高,夏洵环顾一圈,没什么事要做了。
于是,他拉开书桌椅子,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未完成的单子。
他在大学期间开始接私活。
最开始是被逼的,否则无法赚够学费和生活费。
——他六年学业的一切费用,全靠自己支援。
后来,随着专业知识提升、多单经验积累,以及在客户中的好口碑,夏洵从最开始两三个月才能接到一小额单,到现在一个月几十人找他。
而只要接到一个大单,就足以覆盖一学期所有费用。
除了大一的学费靠高考后打暑假工赚来,后来都是靠接单养活。
夏洵投入很快。
尽管此时换了个新环境,无法立马完全适应过来,但他一旦专注到一件事中,便很难察觉到外界变化。
不知不觉,天黑了。
夏洵从电脑前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起身活动活动肩颈,准备下楼。
突然,他想到什么,犹豫了会后,还是拿出手机,给江昊文发了条信息:
[我回州城了。]
发完信息,才下楼做饭。
与此同时,祖宅。
“把人带去家里了?”严老爷子惊得差点打翻手中的茶杯。
“是。”南伯连忙把茶杯扶住,一脸严肃,认真点头。
严老爷子连手上溅到的茶水都没管,他缓缓靠向椅背,满脸茫然地消化了会这个消息。
他没想通其中关窍,但并不妨碍他高兴:“这小子,难得第一回这么主动。”
“是啊,当初让少爷相亲,结果他答应了婚事,如今竟又直接把人接到家里!
“要知道,宅子里的佣人去他那打扫,都是赶着时间干,少爷说不喜欢房子里有人。现在,您瞧瞧!”
南伯笑着感叹了句,原本并不深刻的皱纹一下子浮在脸上,“想来这门婚事少爷答应得这么爽快,肯定是中他意的。早知道就早点提了。”
严老爷子对此却摇摇头。
“这些年他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除开这个不说,上次从祖宅出去后没多久,他就给我来了电话,说要反悔。”
“我没同意。”
南伯听到“反悔”二字,先是一惊,再听到“同意”,又稍稍松了口气。
他问:“既然反悔,可见少爷是不喜欢对方。可他现在把人接去家里又是怎么回事?”
“先观察观察。”老爷子说。
“自从九年前那件事后,这孩子性格越来越冷漠孤僻。不管他出于什么想法,如今能有人在家里陪陪他,也是件好事。”
“也是啊。”南伯叹了一句,“希望这门意外而来的婚事,能带来我们期盼的效果。”
两人正聊着,严老爷子手边的座机响了。
“爷爷,夏洵真的答应联姻了?”
是严彻。
严老爷子一听,顿时略有些心虚地咳嗽一声:“这个......确实答应了。”
“什么时候答应的?”
“......在你答应之后。”
严彻:.......
他想起今天透过机场玻璃窗看到的夏洵神色——不怎么开心。
难怪。
“爷爷,你强迫他了吗?”
“没有。”听这问话,严老爷子皱眉,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多解释了几句,“不过,我通知了夏仲山。你也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我耳边反复提起联姻,目的不言而喻。我以为他们早做好联姻的准备了——怎么,出什么事了?”
严彻沉默了一会,说:“没事。”
今天在车上听夏洵说不知道联姻对象是谁时,他就产生了疑惑。
得到答案,严彻挂了电话,想了想,抬手按下内线座机的某个按键。
电话很快接通:“严总。”
“来趟办公室。”
语气比往常沉了点,一听就是有要事吩咐。
陈斯来得很快。
身为严彻工作上最得力的助手,这点敏锐必须有——就算没有也得有,否则他在特助这个位置上可坐不了这么久。
陈斯站在严彻办公桌前,问道:“您有什么吩咐?”
严彻递给他一张便签,说:“关注它的消息,有什么动向及时向我汇报。”
陈斯接过,低头一看,上面潦草地写了两个字:格顿。
格顿不是行业内的公司,但这个名称他并不陌生。
作为全亚洲最顶尖的设计企业,格顿享有“大拿培养基地”的盛誉。国内乃至国际上鼎鼎有名的设计师,多半将这里作为开启他们设计生涯的起始站。
严总准备踏入这个行业了?陈斯吸了口气。
前段时间严总刚收购一家跨国公司,将业务扩展到澳大利亚,现在又准备跨行发展了?
可他身为严总24小时贴身待命的特助,却从没听严总提过跨行的事。
而且,如果要跨行发展,难道不应该关注行业动向吗?怎么只单单关注这一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