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沃特上校不能来,想必您也很……孤单……寂寞?”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保持情绪平稳,努力控制翻涌的胃囊,这才没有恶心得吐出来。
“有话请直说!”我说,“我浪费睡觉的时间来这里不是听你胡乱猜测未婚雌雄关系的,请珍惜一下来之不易的和睦同僚关系!”
“我的长官需要高等级的精神抚慰——现在最近的、最能找到的只有阁下您!”
西奥博尔德就一口气说了出来。
真厉害,短短一句话,不超过三秒,硬控了我一分钟。
我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
西奥博尔德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差点把军帽摇下来。
好家伙,这不是来找我麻烦搞霸凌的,这位是来拉皮条的。
好吧,我说话夸张了,精神抚慰不一定要通过性//交实现,但听西奥博尔德的描述,默勒斯的情况很难通过简单的皮肤接触解决。
我说:“这么重要的联合演习,你们的主要负责虫出发前连精神稳定性测试都不做的吗?”
“你——”西奥博尔德下意识想要反驳,反应过来后沉默半晌,沉重地叹气,“少将情绪一向稳定……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少将的精神状态恶化是因为我……”
他说到这里,我完全可以脑补完——无非是非劳赫特家系的高等蝗种军雌为小少爷忙前忙后擦屁股给自己累崩溃了。
西奥博尔德的补充说明和我想象得也大差不差。米夏埃尔·默勒斯曾是埃尔玛·劳赫特的副官,副官并不意味着要一辈子为高等种跑腿,也没有奴隶会傻到那个地步。在军队的体系中,副官的军衔提到一定程度后便会被上官派出去开始亲自领兵。副官出身的军雌先天更受到以前的上官提携,这是军官升迁的一条捷径。
如果米夏埃尔是埃尔玛的副官,那他也就是对方的亲信。
这种亲密的纽带关系要西奥博尔德从军校毕业后就到了米夏埃尔·默勒斯手下,曾经上官的关照与劳赫特的压力都要这位少将对西奥博尔德关照有加,但后者属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日积月累下,西奥博尔德的莽撞行事就成了压垮米夏埃尔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怜的打工虫。
同为被压榨的打工者,我默默地祈祷一声,就丢掉了多余的同理心。
米夏埃尔·默勒斯再怎样被劳赫特剥削,他也依旧是剥削更低等军雌的上位者,我可配不上同情他。
西奥博尔德看出了我的不感兴趣,他试图说服我:“这对你又不会有坏处!少将虫际关系简单,性格耿直,绝对不会把阁下牵扯进麻烦里。”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米夏埃尔·默勒斯这个情况拖下去说不定军演会有取消的可能——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难道很希望穆庆被老梅里森诺找到?还是说我真的特别犯贱,劳心劳力地给梅里森诺打工,现在还要卖//肉?
那我真是在给梅里森诺挖野菜了。
我尝试找出一个理由:“我和西格的感情非常好……”
西奥博尔德却松了口气。
他的口吻轻松起来:“我还以为你在顾忌别的什么呢!阁下,我话说得直白些,虽然难听,但都是实话——这又算得上什么呢?就算你们的爱情故事现在沸沸扬扬,那也不影响你来帮我们这个忙。说到底,即使是一夜情,你也不会亏本。”
“而且,阁下们不本来就是在高等雌虫间游走的吗?”
西奥博尔德的话已经超出直白的范围,到了粗鄙的地步,但我没办法反驳他,因为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雌虫保持自己地位的方式是直观的暴力,而雄虫——尤其是高等雄虫,他们保持自身相对独立性的方式则是让自己像颗游走球一样与多名地位相当的高等雌虫保持关系。
已婚与否不重要,一道婚姻又契约不会影响精神抚慰质量与精//子质量,已婚的阁下依旧会收到大量的约会匹配申请。典型的例子就是大小梅里森诺的雄父,费里德里希。
土生土长的雄虫大概能接受这种人生观——虫生观,但我真的不行。
一周目辛德已经证明了自己并非一雌一雄制的拥趸,可他的婚后生活最多是笼中鸟,不是impart。
西奥博尔德大概觉得自己已经把利弊交代清楚,那副温和的态度正在逐渐消失。
而我也在疯狂头脑风暴,思考如何逃脱这种被迫性质的无偿劳动——
我想到了。
就是说好不给梅里森诺挖野菜,但真这样做了,不管心里如何认为,行为上就是冷脸洗内裤文学了。
算了,不管如何,梅里森诺不会让军演无法顺利进行,届时事情兜不住火再上报的话,我也难逃一劫。
梅里森诺总会知道情况,但如果我能提前解决,老梅里森诺起码能少折磨我一点。
想到这里,我试探性地说:“你已经说到这里,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这样重要的事情,我会在事后上报克里斯托夫少将。毕竟你也没有像昨晚承诺的那样对默勒斯少将保密。”
西奥博尔德脸上的烦躁一扫而空:“当然……”
“别着急,我还没有说完。”我说,“既然默勒斯少将的精神状态不佳,那么他在这样状态下所做出的决策也不一定完全正确,甚至有可能与他的本意相违逆吧?”
西奥博尔德皱起眉头,我示意他听我说完。
“我只是希望少将在康复后能够重新考虑一下特遣队参与军演的问题,联合军演少之又少,连特遣队也看不到,也未免太枯燥乏味了。”
“如果顺利,这些可以留到下午再商量。”西奥博尔德看了眼时间,伸手要抓住我的手腕,“午休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时间。”
我向后躲了一下:“等一下,我有更加高效的方式——”
不准备对西奥博尔德的耐心进行更多测试,我向仿生机器的方向扬起下巴,手向上扒开外套和衬衫的袖口,露出皮肤。
“军用机器都有简单的医用模块,直接抽血,这会充分节约彼此的时间,少校。”
西奥博尔德的手停下来,他瞪圆了眼睛。
他不解地开口:“你——西格沃特那个家伙值得吗?”
我反应了一下,觉得他好像误会了,毕竟在大众社会中,“伤害雄虫”依旧是一项不可饶恕的罪行,雄虫也深谙自我保护的重要性。
但这不要紧,一个无关紧要家伙的误会有什么关系?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作势放下袖子,“过时不候……”
西奥博尔德一把紧抓住我的手腕,我知道这桩买卖谈成了。
不错,就当卖了一次血,这价格也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