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鸣的手松开了。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却能使出这样的狠手,就连体内流淌着的都是毒液。
“夜孤鸣,你能有今天还不是全靠着我,你有个屁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个废物。”
黛比转身就走。
忽然,夜孤鸣两只手钳住黛比的两胳膊,把黛比直接推到通道一边的栏杆上。
栏杆之下是湛蓝的海水。
黛比的腰靠在栏杆上,上半身却悬在空中。夜孤鸣只需稍稍用力,黛比当即翻身掉入海中。
“黛比·杨,不要以为你成就了我什么。这些年我被你控制,被你折磨,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不知道爱惜,不知道疼痛。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夜孤鸣歇斯底里地呐喊。
“你这没用的臭男人,吃着我给你的恩赐,还在这自命清高,好窝囊的男人,哈哈哈。”
黛比这冷血的嘲弄,杀人诛心。
“请前往洛杉矶的乘客抓紧时间登机,登机通道即将关闭。”候机厅的那方传来扩音器的声音。
“放手,否则,你别后悔。”黛比的眼神如刀锋,寒芒渗人。
“放手……”
黛比紧紧抓住夜孤鸣的衣领,衣领紧紧勒着夜孤鸣的咽喉。
这次,即使是窒息,夜孤鸣也绝不会放手。
“放手!”黛比又是一声怒吼。
“我告诉你,我不会后悔,从来都不会后悔。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帮你说了那个谎!”
夜孤鸣这一声咆哮,把这些年来埋藏在心底的压抑,尽数发泄了出来。
“好,那我们就抱着一起死,你永远也别想看到文灵那臭丫头!”
黛比大笑,笑得很癫狂,却哭得很凄厉。
夜孤鸣在犹豫。
只需要稍微用上一点劲儿,黛比便会跌落水中,大仇便会得报。
后果?他还在乎后果么。
这女人早已把自己的下半生给毁了。
就算是错的,他也要了结这段孽障。
“动手吧。”
黛比在催促。
她没有再挣扎。
她的身体告诉自己,这冰冷的海水或许能够浇灭使自己煎熬的火焰。
既是这样,那我们便一起跳进这无尽的深渊吧。
有个声音在夜孤鸣耳边作祟,示意让夜孤鸣松手。
到底是松还是不松呢?
“夜总,不要!”
夜孤鸣愕然回首,只见林知言出现在面前,泪痕斑斑。
“夜总,不要这样,我们不能没有你。”林知言在哀求。
夜孤鸣的心动摇了。
他半醒着,脑里在想自己身在何方,所为何故。
“夜总,你跟她不一样。”
说得对,不一样,我们绝对都不一样。
夜孤鸣抓紧黛比的手臂,把她拉了回来。他的手一松,黛比当即倒在地上。
从梦魇中苏醒,夜孤鸣冷汗淋漓,大口喘着气。
林知言走了过去,朝夜孤鸣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又爱又恨。
林知言使劲拍打着夜孤鸣的胸膛,啕嚎大哭。
“你个疯子,你个神经病,疯子,神经病……吓死我了……”
这泪雨下得畅快淋漓。
夜孤鸣麻木站在原地,没有痛心,没有欢喜。
往事的触目惊心早已消磨了他的感觉。
黛比跌跌撞撞地爬起,拍拍身上的污垢。
“她什么事儿也没有,我给她找了个更好的医生,现在在仁安医院,信不信由你。”
重整了身上的衣衫,维持着最后的一丝优雅,黛比道:“我已经走不了了,你要干嘛就干嘛吧,我累了。”
彼时已是黄昏,残阳如血,灿烂金光如水般灌进了通道。
黛比越走越远,逐渐浸身在光芒中,不见踪影,仅遗留下一片玫瑰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