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入职工作的第四天。
劳碌了一个早上,林知言感觉骨架都要散掉了,只剩一副躯壳。
中午,在公司食堂。
同办公室的三个同事之间不怎么来往,初来乍到也不认识隔壁办公室的同事,这几天,林知言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食堂用餐。
林知言心有所失的在食堂挑选好饭菜,选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午餐点了一小碟糖醋排骨,一碟素菜,加个一个玉米排骨汤。
林知言嘟着嘴吐了一口气,心念道:“谢主恩赐。”
用餐期间,林知言总是觉得周围有人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往这里来,就好像身处漆黑的野外中,被数十双散发着寒芒的狼眼睛包围着,在觊觎着,使得林知言如坐针毡。
旁人的这一举动,仿佛看着一个异类一般。
林知言看见食堂用餐的人都是成群结伴的,再看看自己形单影只,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这次林知言没啥胃口,饭菜吃得都不多,便想收拾餐具离去。
忽然,“砰”一声,面前有一个大餐盘跌落在桌面,连里面的汁水都抖了些出来。
林知言心里一凛,抬头望去,却见李楚湘一脸漠然的站在面前。
林知言“哧”笑一声,说:“李经理,这么巧啊。最近不是很忙吗,还有空来找我?”
李楚湘猛地坐下,震得桌面餐具都有些颤动,口中念道:“安全期过了。”然后手拿着汤匙大口进食。
林知言疑惑说:“啥安全期?”
李楚湘嘴里塞着食物,一边的脸鼓鼓的,含糊地说:“你进公司三天之后,我才能和你聊天吃饭,这就是安全期。”
林知言“扑”地笑了出来,原来是她自己会错意了。
林知言说:“我说经理,为什么得三天才能和我吃饭呢?”
李楚湘头头是道地说:“都说了公司有个歧视链,关系户在最底层。我本来就是经理,你第一天就跟我往来得那么密切,他们肯定会说你是我带进来的。所以只能等,三天过去,你就安全了。这是‘李氏职场法则’。”
林知言滚动着眼珠,说:“真不懂你的逻辑。”
“咕噜咕噜”地,李楚湘依然没有停止风卷残云的进食。
林知言蹙着眉说:“我说你就这么饿吗?”
李楚湘说:“本来今天轮到你做早餐了,你早早就出去了,都没做早餐,我是饿着肚子上班的。”
林知言无奈摇头,说:“我这几天忙,你自己做一下会死呀。”
“嘟嘟嘟......”
李楚湘拿出手机浏览一眼,神色当即紧张了起来。
她窃窃瞥了一眼林知言,只见林知言低头吃着自己的食物,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林知言漫不经心地问:“谁呀。”
李楚湘眼睛飘往别处,支支吾吾说:“我妈......”
“喑喑喑......”
耳鸣声又在隐隐作响。
林知言锁着眉,揉了揉耳朵,低声愁叹。
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都快忘了耳鸣这事了。但精神稍微放松,耳鸣声又来了。
缓了缓,耳鸣又消失了。
李楚湘吃完后,抹了抹嘴巴,说:“我办公室还有事要忙,先撤了啊。”转身要走。
林知言喊阻说:“唉,我今晚下班得早些,一起回家呗。”
“不用啦,我今晚要去见客户......”李楚湘一溜烟的走了。
“喑喑......”耳鸣声死灰复燃。
这几天李楚湘的行为异常,不用多问就知道她在撒谎。
只是这耳鸣声或隐或现,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天下午,残阳如血,一道道的金光直射,景色金黄似旧物。
下班高峰期,大厦大门前的公路早已是车水马龙。
李楚湘匆匆忙忙出了大厦,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往回家的相反方向去。
此刻的李楚湘怎么知道后面有一辆出租车正窃窃跟着。
“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林知言语气严肃,活像警匪片里面的汽车追逐战。
“好嘞。”司机听她这么一说,本来昏昏欲睡的样子立马变得精神起来,汽车扬长而去。
前方的车停下,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这中间开开停停了很多次。
道路拥堵得水泄不通。
林知言在玻璃上呵着气,无所事事的在车窗上乱画,她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
出乎林知言意料的是,李楚湘的车转了几个街角,就在一间酒店前停了下来。
林知言叮嘱着:“司机,别那么着急停,慢慢开。”
李楚湘出了出租车,整理了一下衣领,径直往酒店大门走去。
此时,有两人走了出来,一老一少,见了李楚湘,满脸愉悦的迎上,显然是相识的。
林知言略为惊愕,随即马上拿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脸上挂着一丝阴森笑意,对司机说:“司机,可以掉头回去了。”
出租车发出一声长鸣,穿云裂石,转了个向,悠然而走。
李楚湘警觉地回头望了望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挽着这一老一小进入酒店。
这夜,星月伴行,小区并无人声,草里蟋蟀奏乐,树上野蝉和鸣,凉风半丝,夏意正浓。
李楚湘心忐忑念道:“今天回得有点晚了,知言应该睡了吧......”
她抬头望着楼上自家的窗户,只见窗户正暗着,她稍微安心了些。
李楚湘悄悄地推开一楼的玻璃门,看守的保安正打着瞌睡,都有点流口水了。
李楚湘蹑手蹑脚地走过,乘了电梯,上了楼。
电梯才刚到达,通道内的感应灯骤然亮了。
“嗒嗒嗒......”李楚湘已经尽可能的放慢了脚步,但是穿着的高跟鞋难免发出声音。
通道的感应灯这边灭了,那边的灯紧接着亮了。
灯光照得李楚湘的影子细长,像个黑暗巨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
来到自家的门前,李楚湘并没有急着开门,停了下来,细听通道内的动静。
通道内只有李楚湘幽微的喘息声,仅此而已。
“嘟”一声响,头顶的感应灯也倏然熄灭。
黑暗瞬间把李楚湘整个人给吞没了,只能看到通道尽头的窗户透过的些许弱光。
李楚湘心里自责道:“怎么搞得自己像做贼一样呢......”
李楚湘把耳朵紧贴着自家的门,留心地听家里面的动静。
听了好一会儿,家里未曾发出半点杂音。
再三确认家里没有声音以后,李楚湘再慢慢取出钥匙开门。
“咔嚓”门锁打开,家里昏暗无光,林知言并没有开灯,应是睡了。
李楚湘精神瞬间放松下来,长喘一口气。
她脱下了高跟鞋,轻手轻脚地迈进来,其后又缓缓的将门带上。
李楚湘见林知言睡了,心想开一下客厅的灯也无妨,随即按了一下开关。
“啪”!客厅瞬时通明似白昼。
“哎哟!”
李楚湘惊呼了一声,失魂落魄的,差点摔倒在地。
灯光一亮,只见一人端坐在沙发上,神情肃穆,右手还拿着一把武士刀,刀刃伸了一半出来,青光闪动。正是林知言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