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大门两侧分别站了两列礼仪小姐,均是衣着旗袍,身材修美,容貌姣好,或浓妆或淡抹,各有各的动人之处。
此际,大厅的其他灯光已然熄灭,只剩一束灯光照射着酒店大门。大厅的音乐已经停下,也无人员交谈,偌大的厅堂站满了人,人人却噤若寒蝉,厅内万籁俱寂。门前尚未见有一人影,而却有细碎的的脚步声、谈话声自大门另一方传来。
林知言挨近李楚湘,咬耳说道:“你们公司的老板排场可真是大啊。”
李楚湘细声回道:“全公司的兴衰都依仗着他,能不大么......”
李楚湘的话还没说完,即有一身影出现在大门中央,在大门等候的众人忙鞠躬恭敬说道:“夜总好!”
林知言还没反应过来,李楚湘即拉着林知言的胳臂一起弯下身子去,附随着众人说道:“夜总好。”
林知言心里叫苦:“他又不是我的老板,我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吗?”
而当林知言伸直身躯后,这才看清了这个商业强人的真容。
那夜孤鸣身材魁伟,身着一身黑色燕尾服,似是混血,凤眼剑眉,脸的轮廓分明,留着短短的胡子,可是行走生风,威势显露。
那一众礼仪小姐见了夜孤鸣现身,均是丹唇微扬,脸颊晕红,双瞳闪烁着光彩,更有些女宾客掩面惊叹夜孤鸣之相貌,啧啧称奇。
在一名身型比夜孤鸣更为高大的男子跟随下,夜孤鸣一边含笑与众宾客寒暄致意,一边慢慢往大厅中央走去。
林知言说:“你不是说他叫‘冷面佛’么?怎今日笑得挺多的。”
李楚湘白了一眼,说:“今天那么多宾客,更有些国外的客户,总不能一天板着脸吧。要是平时在公司,你看见他笑比加薪水更罕见。”
林知言微笑不语。
此时,工作人员通过耳麦向李楚湘传话说:“组长,我们的钢琴师刚才说老毛病犯了,要去后台休息,现在没人弹琴,怎么办?”
李楚湘埋怨说:“咋在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这下坑苦了我。”她拍了拍脑袋,灵光一动,转头向林知言说:“知言,你不是会钢琴吗?你先上去顶着十来分钟。”
林知言一怔,吞吞吐吐道:“我就会弹那么几首曲子......”
也不等林知言应肯,李楚湘已然推着林知言的身子,敦促说:“很快就轮到夜总发言了,你就上去顶替十来分钟,然后我马上去找替补的钢琴师。”
林知言苦道:“你是想让我去出洋相是吗?”
李楚湘说:“你可是有钱收的呢,收钱总得办事吧,别磨叽了,快上吧。”
林知言虽极不情愿,但是李楚湘说的话也反驳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钢琴那方去。
这是,林知言手机蓦然又响。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柳眉紧蹙,轻骂了一声,调了震动,然后又把手机扔回口袋里。
林知言经过夜孤鸣身旁时时,他正在和几个宾客洽谈甚欢。
虽然对他甚感陌生,但毕竟是个大人物,于是她不自主的往夜孤鸣望了一眼。
夜孤鸣目光之余也发现了她,两人四目相对。
林知言不知夜孤鸣会向往来,心中不免一凛,然毕竟夜孤鸣是李楚湘的上司,是以她强作镇定,微笑向夜孤鸣矮身以礼。
本是面含笑意的夜孤鸣,见了林知言,笑容却立马消失无踪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知言见夜孤鸣回应如此冷淡,即扭头离去,心中微愠:“果真是个‘冷面佛’,还真把我当他下属了。”
林知言来到钢琴旁坐下,心中怦怦直跳。
她翻了翻钢琴上的曲谱,挑了一首自己弹过的肖邦的《夜曲》,心中默念一句:“帮帮忙吧。”然后便弹奏了起来。
刚弹了几个音,她心中便凉一半,多年不曾弹琴,早已生疏起来。她瞥眼去看台下的宾客,这些宾客好像没有多少在留意她的音声,均是和其他宾客在交谈。
她松了一口气,便将尽量精神转入弹奏中。
不过终究是手法生疏,依旧避免不了弹错音,而每弹错一个音,林知言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然后目光扫向台下的宾客。
又或者台下的宾客每当人说话高声点,传入她的耳里,她都感觉宾客是在批评她的琴技。
总之,林知言现在脑袋里思绪万千,粉面涨得通红,大厅内的谈话声、碰杯声、脚步声都让她成了惊弓之鸟。
突然,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她心中一愣,又是弹错一音。
到了后来,她越弹越沮丧,越弹越觉得煎熬,只想快点结束返回主控室,好让她遮一遮羞。
已经换了两首曲子,毫无章法的琴曲一直在大厅回响,然而始终也没有人来打断她演奏。
林知言的额头汗珠急冒,背后衣衫已然浸湿。
正神思恍惚间,忽地耳麦传来一声:“好了,可以了,快到夜总发言的环节了......”
林知言先是被这声音吓得身子一个激颤,待听清声音的内容,方才停奏,长舒一口气,用手抹了一下额头走下台去。
行走之间,她瞥了一眼台下,看见夜孤鸣仿佛也在往这边看来,她的心再沉了一下,急忙往台下走。
李楚湘急忙迎上来,说:“辛苦你啦,我已经找到替补的钢琴师了,你先回主控室吧。”
林知言默然,只是颔首相应。
李楚湘见林知言脸色略显苍白,汗如雨下,只道她是演奏紧张所致,只是安慰说:“好啦,你先歇歇吧。”
随后送林知言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