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晨三点的阳台上的微风,略微尴尬的氛围,那些场景一直让吕相濡无法克制的在回想,和蓝玉的对话框,被好多次点开,又关上,什么也没说,说是因为尴尬,又不如说是因为不合逻辑的甜,让吕相濡下意识就想要回避。
后来回想起来,以为那样的心情怀有了好久,可是后来翻相册才发现,隔天6月12号,那天是毕业聚餐,那份心情就截止了。
原因是那天蓝玉没来。
吕相濡坐在去往毕业聚餐酒店的车上,看了一眼时间还早,让司机提早放下了自己,钻进路边的公园里,远离热闹。
小径上,香樟树的气道直往人的脑海深处钻,醉了回忆,而吕相濡时不时看向手机,好像在期待着什么消息,又失望的放下手机,听着《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止不住得觉得自己蠢笨,又因为回想起靠在蓝玉肩膀上的瞬间,泛起笑容,摇摇脑袋迫使自己忘记。
在宴会厅的门口,李鱼和杨毅鑫早早的到了。
“你怎么最早出门,最晚到啊。”杨毅鑫说着,远处的吕相濡扯着笑跑向两人。
“我看你们都还没来,我就慢悠悠在对面公园逛了一会。”吕相濡。
“你还真会享受。”李鱼。
“主要是来太早了,你们都不在,很尴尬欸。”吕相濡。
“快走吧,找个好位子,我估计会很无聊,不过我们可以早点走。”李鱼拽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坐到了离司仪台最远的位置。
而那时候蓝玉也正在网约车上,去往高铁站。
或许是因为堵车或又是什么原因,班级里的几位任课老师姗姗来迟,李鱼作为班长,一个又一个送上了鲜花,甚至没抢到几口冷盘。
快七点半了,热菜开始一盘盘的都快上完了,不少毕业后疯狂的同学们在酒精的作用下站在司仪台上唱着跑调的歌,而蓝玉还是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蓝玉不来吗?”杨毅鑫看着吕相濡说着,大家好像都默认了,蓝玉的事问吕相儒。
但在那时候,吕相濡什么都不知道,吕相濡也以为蓝玉回来的,然后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关于蓝玉,什么也不知道,可是现在她越来越贪心了,吕相濡好想参与进蓝玉的生活。
“我怎么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吕相濡强压着心底的没好气,但是失败了。
吕相濡脑海里满是为什么蓝玉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自己又要在乎,于是又不断地对自己说“不关我事”,但还是失败了,吕相濡想得到蓝玉的消息,可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去找蓝玉。
当喜欢上一个人,有的人会勇往直前,从来不怕心意昭告天下,而有的人会畏手畏脚,用朋友遮掩所有问题。吕相濡和蓝玉一开始都是后者,因为两人之间横亘着的问题太多。
总要有一方冲出重围,胆小鬼可以拥有很多朋友,爱是要超过朋友的,而且只此一位。
虽然那时候还没有十足的勇气,但有一个奇迹般的朋友也很够用,大口喝着红酒的杨毅鑫红着脸颊,下一瞬向蓝玉拨打去了视频电话。
那一刻,吕相濡脑袋里所有的“没好气”都烟消云散了,全都转为了惊讶和担心,“杨毅鑫疯了啊”,“蓝玉会接电话吗?”,“蓝玉在干嘛?”,“不会打扰到她吧”,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被骂,也是骂杨毅鑫,还能看见蓝玉,哈哈哈。
视频电话的铃声响了好久。
当大家都以为蓝玉有事没法接通的时候,李鱼都打算放下记录的手机了,手机屏幕变成了模糊的,卡动的画面,没戴眼镜,披散着头发的蓝玉出现在了屏幕里,白衬衫。
而背景标志性的蓝花色座椅和白色一次性头枕巾,都在说着蓝玉在高铁上的事实。
“哈喽!美女!”杨毅鑫有些微醺,高声喊着。
“干嘛。”蓝玉装作没好气的回答着。
吕相濡看着电话居然真的接通了,从屏幕边挤出了个脑袋。
“想你了啊。”吕相濡本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你今天怎么没来啊。”杨毅鑫自顾自的说着。幸好,不然某人玩笑话里的真心话就暴露无遗了。
蓝玉看见吕相濡冒出来的头,笑盈盈的。
“我刚好今天回老家,有事,来不及,你们喝酒了啊。”蓝玉看着手机屏幕另一端的氛围说着。
“对啊,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有点无聊。”杨毅鑫。
“我们还想着换个地方玩呢。”李鱼。
“对啊,不过你今天怎么没来,不然我们可以一起溜走,还有家委准备的花都没送出去。”吕相濡看着蓝玉的笑脸像是被鼓舞了,话越说越多。
“你们暑假这么长呢,我没几天,我当然要回家一趟。”蓝玉看着热闹的一片说着,但是因为车上信号不好,只听见了吕相濡问你怎么没来。
“你好卡啊。”李鱼。
“马赛克了。”杨毅鑫。
“啊哈哈哈哈哈哈。”吕相濡。
蓝玉看着对面欢乐的样子,即使因为卡顿听不到声音,不自觉脸上也泛上了笑容。
“你们快去吃吧,一会儿没了。”蓝玉。
“拜拜。”过了一会儿,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蓝玉看着挂断的聊天框界面,手指不自觉地滑动,点进了和吕相濡的聊天框,聊天日期还停留在昨天那碗馄饨,停留在细心的吕相濡怕蓝玉找不到放在哪,而拍的小视频,安静得只剩悉悉索索的视频里,吕相濡不停的比划着大拇指,表示着好吃。
忽然抽离了热闹,让人有些怅然,列车闪龙似的天空只出现了一秒,下一秒列车又闪入了山洞。
车厢里,安静的乘客,还有蓝玉呆呆地望着黑色窗户上映照着莹莹灯光的侧脸,脑海里是吕相濡那些下午阳光下明媚的笑脸,还有独自教室里本子上勾画着什么的样子,沉郁认真,靠在肩头温热的脸颊,坚定笨拙的凌晨,反差感十足的面貌,“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
记忆随着高铁路线,没有时间逻辑地倒着走,这趟列车的经停站因为一通意外的电话全部变成了回忆。
回忆是最可怕的,一不留神就占据了所有心神,蓝玉就这样沉在夜晚的列车里而脑海里抑制不住的咀嚼回。
“当你有了一天的回忆,即使身处地下监狱,也觉得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毕业聚会上正在拍大合照时,在一家音乐小酒吧——《家楼下》里,随着门上铃铛,“铃铃”的响声,吕相濡,李鱼,杨毅鑫像曾经一起逃课那样走进了酒吧,吧台前没有人,店铺的装修是混搭露营风,一边是简易支的帐篷,还有随地而坐的蒲团,最里边投影仪放着《午夜巴黎》,店里都是三五好友来放松聊天的样子。
在店的深处,微卷的波浪长发,白色T恤,黑色垂感西裤,坐在最角落里的露营椅上,抱着一把旧吉他,交着脚,扫着弦,投影的光照亮了她头顶的一撮黑发,看见吕相濡一行人进来,友善的笑着,
“好多事,不敢说开,
大概是遗憾状态
……
想说的话有好多,
统统给窗边的盆栽浇灌,
潮湿雨季夜更长白昼变短,
新买了连衣裙 试给镜子看,
终于又到夜晚
算呀 算算第几个暗暝诶
(数呀数数第几个夜晚呀)
(数呀数数第几个夜晚呀)
你按怎毋来梦里看我
(你怎么不来梦里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