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各位舅舅舅母见礼后,季老太爷又派人去请孙辈来打招呼。
大舅舅大舅母继承家里的茶业,江州境内庐山盛产云雾茶,是绝佳的绿茶,程家从前朝起就是皇商,年年向宫内上贡上好的庐山云雾茶,大房生了一儿一女,大哥季沛已行过冠礼,于今年中了进士,任抚州签判,正待年后去上任。二姐季沁已经出嫁,嫁给了临川县知县的儿子,于去年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小名妙妙;二舅舅二舅母继承家里的钱庄生意,二房亦是生了一儿一女,三哥季沐在大哥季沛的影响下志在千里,如今已过州试,等待三年后的省试了,好在四姐季洛继承了二舅舅的算术天赋,在钱庄的分号学习打理家业;三舅舅三舅母以武相识,结婚后同四舅舅合开了一家镖局。三房生了一对双胞胎五哥哥季汇和六哥哥季潼,都还在私塾上学。二人虽是双胞胎,但性情大相径庭,季汇好动季潼好静,季汇喜爱马球骑射,季潼喜爱吹箫写字;四房因四舅舅身体不好,只生了一个女儿季渊,比孟临溪大一岁,也在私塾上学。
待一一拜见过后,孟临溪发现了一个一直以来忽略的事情,惊奇道:“我的名字亦有三点水,是随了哥哥姐姐们吗?”季老太爷笑着说:“你出生时你母亲来信,同我说你的名字叫临溪,随了孟家名字的三个字的传统,也随了季家这一辈的三点水。”众人听了都会心一笑,似是她一直都在这个家族里一样。
这时仆人报晚膳已备好,所有人起身去花厅,孟临溪念着自己最小,待众人都出了前厅后才跟出来。季渊落后众人半步向她靠过来,悄悄和她说道:“太好了,我终于有了玩伴!”孟临溪知道她往上是两个哥哥,再就是书呆子三哥算呆子四姐,家族内实在没有能玩到一起的姐妹,于是暗暗用手勾勾她的手指。季渊大喜,也回勾了一下。
饭桌上三舅妈说起白天听手下闲聊,说是前两天走庐山标段的镖师说庐山下雪了。汴京城冬天很冷,下雪的日子大家都窝在家里烤火,鲜少有人想到去爬山。新一年决定多听多看多体验的孟临溪忙问庐山上的雪是什么样的,季老太爷赋闲在家正好精力过剩,就说阖家一起去山上游玩。临近春节,家家来钱庄兑钱发红包,除去实在走不开的二房,全家准备后日出发,三日后回来准备过节事务。
上一世季家也是这样在年根下组织踏青,孟临溪却因为舟车劳顿没有参与。如今这份松弛让她觉得很舒服,她预感到以后在这里的生活一定会更加有趣。待孟临溪送走季渊坐在桌前铺开纸给京中众人写信时,已是亥时。
写自己路上的见闻,写季家的和善松弛、写自己明日要早起去街上买些东西布置出一个画室。两封信几乎一模一样的内容,搁笔前孟临溪想了一下,在给太子那封的最后添了一句“感念兄长之安排,妹欣然。”方才打个哈欠上床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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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一世的教训,这一世在季府的第一天,她没有让可人听着隔壁七姐姐季渊的动静起床。而是按照早就熟悉的作息泰然起床洗漱后才去隔壁搭伙吃早饭。因为她知道,整个季府除了年纪大了觉少的季老太爷,季渊的院子是起的最早的,因为季渊要在早上忙 “事业”。
孟临溪梳洗好打开院门走进季渊院子时,季渊果然正在西厢房里开着门和她面面相觑。横在她俩中间的,是一台巨大无比的织机。
“七姐姐,这是?”她搬了个凳子坐在织机旁边托腮看季渊织布,很快接受了她这位姐姐的梦想是成为一位织女。虽然在齐宋,女人包揽了捻丝、浣纱、染布、绣花的步骤,但庞大的织机只有男人才能操作得动,故而织布是男人做的事情。不过她也知道季渊会做得很好,上一世她的姊妹披正是季渊在贡锦院织的。
“这是姐姐我的事业!”季渊答道。
孟临溪走上前去,发现13岁的季渊操纵比自己大好几倍的织机织的锦竟疏密得当,念及昨天外祖父说自己母亲的练武天赋时眼中大有对她的期待,她便头疼:“应该跟外祖父练武的是你才对吧,你才是有武学天赋的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