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叶大哥,我会好好栽种的。”花满楼收下了这一包包的种子,顿了顿,他忽然感慨道,“叶大哥果然是一位特别的江湖之人。”
花满舫顺口接到道:“不错,我认识的很多江湖人连草都不会种,更别说是种花了。”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以前还真种过挺多的。”现在他背包里还有一大堆不同类型的花,光是玫瑰就够他给玉罗刹送好几束不同颜色的999……
叶久舟对上花满舫好奇的目光,他想了想,继续道,“有句话不是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嘛。出门在外再怎么打打杀杀,回到家还不都得养花钓鱼炒菜酿酒——这才是寻常生活。”
花满舫翻来覆去地复述两遍猛虎和蔷薇,而后忍不住赞叹道:“叶大哥此言有理,当真好文采!”
叶久舟闻言当即连连摆手:“不要误会,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呃,总之是一位远西异域诗人所作。”
花满楼则道:“初识之时,我只觉叶大哥如风如云,聚散不定,是一位难以捉摸的武道宗师。相熟之后,却发觉叶大哥身上似乎有着天空和大海的气息,静时波澜不惊,而动时则若天翻地覆……”
“啊?”叶久舟眨了眨眼,“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么复杂的吗?”
花满楼摇了摇头:“我曾见过不少武者,叶大哥是少有的纯粹而干净。”
总觉得这段话之后应该还有个“但是”……叶久舟暗自嘀嘀咕咕,揣摩着这事不外乎是两种可能——其一,花满楼的确没有“但是”,单纯只是表示这些天相处下来的感慨;其二,对方的确有个“但是”,只不过考虑到是他们花家的恩人,所以没有继续说下去。
刀客本身没有深挖的打算,道一声“过誉”,便将话题转开。然后在正午之前,顶着复读着“不用送啦”的小青,挥挥手离开花家。而他自然也不曾听到,在他离开之后,花家这两兄弟还在远处谈论着他。
花满舫稍微敛了敛神色,忽然道:“此前你的话应是没有说全?”
花满楼轻叹道:“行走江湖的武者,尤其身负兵器之人,无论有否刻意隐藏,我皆会察觉到其所携带着的杀气和血腥味——这个世上,如昔日楚香帅那般秉持‘不杀’的江湖人,实在太过稀少。”
花满舫点头道:“你是想说他也是这样的人?我知道向来热爱生命,看不惯江湖中的厮杀,故而虽随娘亲学武,却算不得是个正经的江湖人——但你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有他仗义出手,你哥我早就死了!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六哥关心则乱,我岂是亲疏不分、不明是非之人。”花满楼抬起头,没有焦距的双眼似乎正在“望”向天空,“我所疑惑是另一点——他的杀气其实很轻很淡,近乎不存在。从其身上,我感觉到更多的是飘忽的风,是汹涌的浪,也是深不见底的渊。”
花满舫道:“这证明他是真心当我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不是敌人,自然就没有必要释放杀气。”
花满楼摇了摇头:“但是他所携带的血腥气远超我所见的任何江湖人,说是尸山骨海也不为过,堪比前线将领——三哥亦有所不如。”
花满舫沉默了。
花满楼则是继续说道:“叶大哥确为赤诚侠义之人,且没有宗师架子,性格随和。可惜他的经历应当不简单,真正能够走进他的内心深处的人,该是极少。”
“他朋友大概不少,但与你我一样,都是普通朋友居多。”花满舫叹了口气,“七童,不必多言,我明白的。”
花满楼遂不再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