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久舟听到对方的自爆,则是暗搓搓地倒吸一口冷气,“江南花家”加上“六童”,他该不会是救了花满楼那些个只存在于背景板的哥哥里的六哥吧?
“我叫叶久舟。报恩不报恩的事另说……”刀客轻咳一声,从小青爪下取回岚峰破晓带在头上,垂下的透明薄纱勉强遮掩住他那种瞧个新鲜人物的目光,“花六公子,当务之急你还是先回想一下自己得罪过什么人——你需要我送你回到船上,还是……”
“船上……”花家六童原本有些激昂的情绪逐渐变得低沉,“恩公是否也都看见了?我……最好暂时不要再出现在船上为佳。”
“我其实不是很清楚你遭遇了什么。”叶久舟诚实地回道,“我当时只是看到好像有个人影被另一个人撞了下来……真相如何,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花六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花满舫闻言当即叹气道:“我在水下遇险之前,本以为是意外……如今则是难说了。”
叶久舟若有所思地问道:“花六公子你对那个在水底拖住你的黑影有什么头绪吗?”
“恩公无需如此客气,直接唤我‘六童’便可!”花满舫先是如此说道,然后陷入回忆,片刻后抬首回道,
“那个黑影似乎原本是贴在船底——但我不确定到底是一直都在,还是原本在船上,直到我落水后,才及时冲下来。此人身上衣物很是贴身且顺滑如鱼皮,四肢和躯体柔韧却尤其有力,能将我死死困住,拖下河底,不让我上浮。”
“那个黑影的确有些古怪……”叶久舟想起自己对那个家伙身份的怀疑,同情地看了看对方,并决定要真的是他猜想那样,他不介意掺和一手——问就是手痒,想打专门到中原搞事的东瀛人了,“花六——六童你住在哪?左右我闲来无事,先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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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跑马一天所经之处都是他们家产业的花家并不在扬州,不过在此处照样有着属于花家的地产——据说还是一座标准的山水园林。
此时,叶久舟已陪着花家六童回到岸上,后者正在讲述自身近段时间的经历:“……我自小便颇为向往海外风光,两个月前好不容易才说服爹娘,允许我随着家里的商队出海。唉,可惜,我不晕河船,却晕海船。硬撑了十来天,还是被送回陆地,正巧扬州有座庄园可以落脚……
“我在此地有几位好友。他们担心我一个人养病会无聊,于是等到我的身体刚刚调养好,便邀请我参加一些聚会,好好游玩,调节心情……今天和平日也无多大的差别,不过是画舫的主人,身份更为尊贵……”
说到这里,花满舫叹了口气:“我是因为喝了些酒,有点上头,在船舱里待得闷了,所以到船尾吹吹风,清醒清醒。害我坠海的那人也是我的其中一个朋友,他似乎比我醉得更厉害,站都站不稳……我便是因此被他推了下船。”
“你的朋友……”叶久舟手指抵着下巴,站在他肩上的小青也歪着脑袋,刀客略作沉吟,还是忍不住追问道,“疏不间亲,我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是——你真的没有得罪过你的朋友?或者曾经产生过一些龃龉?”
花满舫摇了摇头:“这一路上我思来想去,依旧没有发现端倪——恩公,我打小记忆力就很好,真要经历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忘记,保证每个细节都可以回忆起来。所以我可以肯定,我和他们绝对没有没有任何冲突和矛盾。即便有不同的意见,也不曾在他们面前表露过。”
“……你也别总喊我恩公,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加个‘少侠’、‘兄弟’也行。”叶久舟捏了捏小青披风上的白绒球,“而且恕我直言——有些不忿、嫉妒和怨恨,其实可以是单方面的。即使你的朋友是无意,但既然有人意图将你的性命留在河底,你该是得罪了某人而不自知。”
花满舫叹气道:“如此一来,我也难以说清,对方是针对我,还是冲着花家而来。”
叶久舟还想说什么,不过忽然脚步一顿,同时伸手拦住本是走在身前领路的花满舫,示意别再向前。花家六童微愣,看着拍着翅膀飞起的小青,正欲开口询问发生何事,却听刀客有些冷峻地问道:“六童,你确定你家就是前面那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