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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红莊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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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双双想到之前上官潇毫不犹豫捅碎整面镜子,以及一高跟鞋将碎镜片踩的更碎的行为,简直想吐出一口老血。

她看向前方一剑串十个的上官潇,那道白色身影就像是一条规则制定的边境线,只要跨过线就会成为剑下的亡魂。

亡魂越来越多,收集的长剑也就越来越多。

都是为了剑!

甚至说是为了一个可能性——上官潇可能自己也不知道镜像出来的剑能不能做到跟自己的这把完全一模一样。

她造了这么多冒牌货出来,就只为了这一个可能性。

这个疯子!!!

聂双双被自己推出来的无限接近于真相的念头吓的满头冷汗。

这个疯子完全没有想过,这么多冒牌货要怎么对付。不,聂双双从锋利无比的剑身中抽出手擦了把脸上的汗,上官潇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她是不屑于想。

是一种对自己能力高度的自信以及对冒牌货的极度轻蔑。

在她的思维里,杀就完了,有多少敌人就杀多少。

在她擅长的剑道中,没有人能够敌得过她,哪怕是复制出来的她。独一无二的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这具身体,而是她本身。

这才是李见舟。

真正的李见舟。

聂双双汗流了满身,喃喃道:“这哪里是什么长公主,分明是一个杀胚。”

白色的高定裙已经染成了血色,冒牌货的尸体从洗手间最后一面墙几乎快垒到了门口,形成了一座高山,一座由一模一样死不瞑目的脸和尸体组成的山。

聂双双对上那些灰青色睁着的无数双相同的眼睛,腿发软,手发麻,差点连剑都抱不住。

任谁看到这个诡异的场景都会被吓倒,全都是上官潇的脸,但上官潇本人……

聂双双看见她第三把剑绕颈,带着惯性回身,一次串了两个,左右手各两个,一下解决六个,动作利落漂亮。

聂双双很不合时宜地想到她家楼下的烧烤摊,要是那师傅串鸡心的时候有这技术,烧烤摊应该早就开连锁店了。

上官潇毫不眨眼的拔出剑,移身闪过喷溅出来的血,但是没有什么用,白色裙子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就连高跟鞋也都染满了红。

上官潇手腕内侧抹了一把从额头上留下来快要遮住眼睛的血,不是她的,不确定是哪一个冒牌货的,擦完之后,两剑搭在肩膀上,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充当“剑鞘”的聂双双。

只一个眼神,聂双双就明白了意思——这些够不够?

聂双双猛点头,“够了够了,已经捡了挺多了的。”

“长公主,这里不是武器批发市场,咱……见好就收吧,啊!”聂双双劝说道:“竭泽而渔毕竟不好,老母鸡下蛋还要有空闲时间呢。等咱们这批用完了,再来也不迟。”

上官潇双手甩剑,挽了个剑花,点点头,“好主意。”

她同意了。

但是上官潇还没有出手,聂双双竟然发现还剩下的十几个冒牌货像是在往后退。

退着退着……就又从隔间木板爬了回去。

上官潇:“缴械不杀。”

话音落下,木板上又伸出十几只惨白的手,从隔间里往外扔出那把要缴的械。

聂双双:……

碾压式的胜利。

一场对于聂双双来说的巨大危机在上官潇这里变成了一个武器批发的好时机。

.

当所有的脏东西都被吓得退回去之后,洗手间重回正常,地上的镜子碎片就只是碎片而已。

“现在……应该怎么办?”聂双双问。

上官潇脱了高跟鞋,腰身靠在洗手台上,绷紧的背脊慢慢松了下来,胳膊上鼓起的肌肉变得柔软,“休息。”

这个时候,聂双双才注意到,上官潇手上的剑不是她握住的,而是牢牢的被从高定裙撕下来的布条绑在了手上。

上官潇:“看得这么惊讶干什么,掌心都是血,不绑的话没人握得住,我又不是神仙。”

聂双双抱着好多剑,反驳她:“你是!”

上官潇罕见地蓦然怔愣了一瞬,只一瞬,她原本想说,这个世上没有神仙,人只能自救。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最后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蠢货。”

上官潇从洗手台上离开,捡起地上聂双双抱不下的剑,往外走。

“去哪里?”聂双双在后面问。

上官潇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

聂双双看着被扔在角落已经变成红色的高跟鞋,“你的鞋子……”

上官潇赤脚走在前面,垂落在身侧的手腕止不住的抖动,是脱力之后的表现,“神仙救你一条命,帮本神仙拿拿鞋子不行啊。”

聂双双:“遵命,神仙。”

她不用自救,她有神仙。

.

聂双双追上上官潇,回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碎镜片,“可是,这些应该怎么办,如果就放在这里的话,要是它们再合上……小雨说过,床头的东西被杀死,并不代表它没了。”

聂双双:“要不……我把这些碎片扫起来扔到厕所里。”

脏东西就应该待在脏的地方。

说干就干,聂双双弯腰去捡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胳膊。

“拉我干什么?”聂双双回头对上上官潇的脸,面色跟之前一样平静沉肃,没什么不同,只是臂膀上原本松下去的肌肉再次紧绷了起来,手指紧握着剑柄。

聂双双浑身一滞,“怎么了?”她不傻,一定是上官潇发现了什么。

难不成又是镜子里面出现了什么东西?

聂双双下意识想回头去看。

“别动。”上官潇说。

声音发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聂双双瞬间明白了,这次出现的可能是上官潇对上也不一定有把握的东西。

聂双双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冷丝丝的,随后冷气扫到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在耳后,一下又一下,是在……呼吸。

两边肩膀也陡然一重,就好像有什么从下面爬了上来,搭在了她的背后,跟她贴的很紧。

聂双双陡然瞪大了双眼,身体绷到不能再直,随时都能折过去。

她嘴唇颤抖着,抬眸看向上官潇,喉咙发紧,用口型问道——是什么?

自己身后唯一会出现变故的就是镜子,从镜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什么。

上官潇开口,看口型只有一个字。

鬼。

不是之前的那些冒牌货,是鬼。

聂双双眼睛瞪大,瞬间就哭了,两行泪珠挂在脸上,忍不住地颤抖。

能让上官潇忌惮的鬼能有多恐怖,聂双双不敢多想。

上官潇不动声色地看向趴在聂双双背上的那只鬼。

红嫁衣,红盖头,红绣鞋。

是个新娘子,再加上这冲天森然的怨气,上官潇想到了之前陈雨说的红嫁衣。

她看了几眼嫁衣上的纹绣,金银线绣,龙凤裙褂,确实是那个红嫁衣。

它不是在墙里,怎么会从镜子里爬出来。

而且还是借着聂双双的身体,一点一点从她脚上爬到了背上,像是在用聂双双的身体作为支点。

她不能走路。

周围都是冰寒彻骨的怨气,聂双双被侵蚀得只发抖,很快就面无血色。

上官潇手握着剑柄,还没有动,就见那双搭在聂双双肩膀上的手伸了出来,青紫到泛着灰色,手背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尸斑。

那双手就那么伸在空中,就在她面前,聂双双瞟了一眼,呜咽了一声儿,好悬,差点没有当场晕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指什么?

上官潇微微蹙眉,顺着红嫁衣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是洗手间的外面。

“外面有什么?”

红嫁衣没有说话,而是在指完方向之后从聂双双身上爬了下去。

她那双腿不能用,动作很慢,长发一团团地全垂在了地上时,她才双手着地。

聂双双只感觉浑身一松,桎梏消失,重获自由的聂双双第一反应,就是拉着上官潇跑。

飙着泪拼了命地往外跑,腿软跑不动就半爬半跑。

上官潇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那道红色鬼影拨开地上的散发,对上满是碎裂的镜片没有动,像是在隔着盖头……照镜子。

上官潇隐约听见有戏声,是她之前输给金毛的那段戏。

“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声音有些喑哑,跟断裂的瓦片在地上划似的,不算好听,像是洗手间里面的,又仿佛是从外面传来的,上官潇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

前面一直低着头的红嫁衣突然偏头看了过来,虽然隔着盖头,但扑面而来的怨气还是冲得上官潇眯了眯眼。

“嘻嘻……”

“嘻嘻……”

有笑声,阴冷稚嫩,像是小孩子的。

那团红影顺着狭窄逼仄的走廊爬了过去,这次动作很快,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工夫,上官潇就看见红影爬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

“是什么东西……”聂双双这次被吓的狠了,泪失禁,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肩膀直抖。

“刚才在背后的是什么东西?”她只瞥见了一双手,细长但满是青紫尸斑,指甲也很长,是个女鬼。

“红衣女鬼。”上官潇补充道。

聂双双吸了吸鼻子:“那是厉鬼啊,怪不得怨气那么重。”

趴在她背上时,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窖,浑身阳气都被吸干净了。

聂双双:“她也是镜子里面的?”

上官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会从镜子里钻出来?”

上官潇也想知道,这鬼能从镜子里出来不是一个好事情。

她提着聂双双的衣领子,“我们出来已经够久了,要快点回去。”

聂双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止住了颤抖,紧了紧怀里的剑,“哦,那走吧。”

只是没走几步,聂双双就感觉到身下似乎有几秒的晃动。

她抬头去看上官潇,没有来得及说话,身下的晃动明显了起来,伴着“呜隆隆”的似海潮的声音,面积很广,聂双双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晃动是从哪个地方来的。

“又是女鬼?还是那些破镜子!”聂双双哀嚎了起来,“干你爹啊,今天是出不去这个洗手间了吗!”

上官潇:“不是它们。”

聂双双要流出来的眼泪一止,“那是怎么回事?”

上官潇听这动静想到了什么,再加上刚才红嫁衣的手势。她抬手用牙齿咬紧了手上的绷带,眉眼间平静萧肃,“陈雨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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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确实……不能进来。”陈雨站在三楼上官潇的房间门外说道,身旁霍溪收了伞,面前噼里啪啦掉了满地的暗器,箭矢、匕首……什么类型都有,看做工应该是上官潇自制的。

这些暗器几乎是在开门的一瞬,全部都朝门外的人射了过来,幸好霍溪动作快,青玉伞抵挡了一大部分。

“夸张、太夸张了!不愧是她!”何全收了收下巴,踢开那些挡路的暗器进了房间。

何全将衣柜、房梁都看了个遍,连床底都翻了翻,没有看到上官潇和聂双双,随后转身朝陈雨敬了个礼,“报告长官,没有找到联络员,应该是被小八嘎抓起来了,是否要突袭敌营,是否要突袭敌营?”

戏很多。

陈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后转!”

何全:“?干嘛?”

陈雨:“后面有个窗户,你大头朝下跳下去,就能见到小八嘎。”

何全:……

何全挠了挠蜘蛛,“头牌一进来就坐在椅子上,撑着雨伞也不说话。大美人你又一脸凝重,我这不是寻思着为了缓解缓解气氛,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大美人。”

陈雨摇摇头,不知道心大是好事还是坏事。

“连环画上刻的是跟镜子有关的。”何全摸摸鼻子,咳了一声率先开口说道,“大概故事是镜子能复制正主,出现的冒牌货用了各种方法要取代正主。”

陈雨闻言原本摩擦着衣角的手指停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复制?”

何全点头,“嗯,就是复制。除了镜像,什么都是一模一样的,分毫不差。”

“东西也可以?”

何全脸上的蜘蛛皱了起来,他没有听懂大美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照着连环画上的内容回答了,“会。”

陈雨环视了一圈,上官潇房间里也有镜子,但只是常用的梳妆镜,太小了。

“哪里有大镜子,越大越好,最好是碎开之后能裂成无数片的?”

何全还没有明白为什么,就又听见陈雨开口说道,“洗手间!”

陈雨之前茶水喝多跑了很多趟厕所,他对客人专用的洗手间有点印象,跟会馆娼妓用的那一长条沟渠相比可以称得上是豪华——有隔间、水管、洗手池,靠着洗手池的墙壁上就是……镜子,一面长长的铜镜。

是能让上官潇满意的镜子。

陈雨:“洗手间。她们在洗手间。”

何全懵逼了,“啊?为什么?我找过洗手间,她们不在里面。”

陈雨转身朝外走,何全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跟在后面。他嘴没停,“大美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真去找过,没有人。”

陈雨:“你在镜子里面找过吗?”

何全愣住了,还真没有,他压根就没有注意过镜子。

“你是说……她们会在镜子里面?”

陈雨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擦着天青色的长衫,“按照上官潇的性子,那镜子恐怕早就碎成渣子了。”

何全大力抠着脸上的蜘蛛,那里最近长了个痘,又痒又疼,先不说上官潇为什么会把镜子弄碎。假如大美人说的是真的,那现在有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你说,镜子算不算家具啊?”

陈雨也在想这个问题,镜子这个东西不像桌椅板凳有很明确的指向性,说它是或不是家具好像都行……

“如果在这个副本里它是家具的话……”何全打了个哆嗦,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敢多想。

“我们还去洗手间吗?”

“去,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陈雨抬腿迈过门槛往外走,但是却被勾着腰身又拉回了房间。

天青色的伞柄勾人很熟练,伞勾每次都能不偏不倚地正好卡在陈雨的侧腰上,但凡陈雨腰粗一点,伞柄弯小一点,这个动作就做不成。

“嗯?”陈雨抬眸问持伞的人,什么意思?

霍溪视线从伞柄弯钩那一处移开,不动声色地又收了收伞身,“有动静。”

别出去,有动静。

何全揉了揉耳朵,“我还没有聋啊,什么动静?我怎么没有听……”他话还没有说完,脚底就感觉到了微弱的震动,随后越来越明显,伴随着震动的还有一阵阵“隆隆”似海浪般的潮声。

声音由闷震变得明显,像是在向他们靠近。

何全被震得发麻,“这是什么?听声音有些耳熟。”

何全回想了两秒,随后想到了什么,一声“卧槽!”脱口而出,随后是一连串的国骂,“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出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

何全回头,身边两人已经没了踪影,他只看见金毛雨伞勾着大美人,从窗户翻了出去,金色发丝在空中一闪而过。

“……来。”何全愣愣的吐出最后一个音,随后就怒了,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你妹啊,我们他妈不是一家三口吗!你们好意思抛弃你们一米八八黏人听话的好孩子吗?!”

何全还没有来得及跑,那阵恐怖的潮声就已经到了跟前,在三楼楼梯上跟他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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