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队,记一分!”
台下掌声如雷动,球场上四位红衣女子纷纷摇手欢呼。
女帝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闭目浅笑,在脑中回忆着方才那抹红衣的神采飞扬,飒踏如流星。
她心爱的姑娘,当是翱翔于九天的凤凰。
假使她在不久之后归于天地,她不会与她心爱的姑娘告别。
因为她的灵魂,会随着这抹红色漂泊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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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宁心里一惊,方才,她竟觉得这身红色的官袍与眼前的人十分相配。
这身绣着祥云暗凤的官袍,好像就是为这位崔娘子量身定做的。
崔相府家的小娘子,当真非同寻常。
李玄宁一慌神,死劲摇了摇头,清醒片刻后,问崔妙颖:“可是找到什么了?”
“他如果要藏东西在衣服里,大概就是写了文字的纸或布,即便我们找到了,也不用报什么希望了,定是早就被侵湿了。”崔妙颖摸索着衣服,在圆领那儿停留了一会儿,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自言自语道:“咦,他还挺聪明。”
李玄宁不明所以,什么好聪明,干嘛无缘无故夸一个死人…
“这是何意?”
崔妙颖狡黠一笑:“他把东西藏在夹层里了,看来他早有预料啊。”说罢,她把官服丢给李玄宁看。
李玄宁使巧劲,用力将衣领处的缝口撕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写满文字的绢布。
崔妙颖立刻凑过来,靠在她身边,一股百合花香的味道卷入心脾,让她感到淡雅悠远,温香软玉挨着她,瞬间什么查案的心思都没了,脑子里似乎什么都消失了。
李玄宁心里打着鼓,咚咚响。她心下暗自问自己,小鹿乱撞,难道是这种感受?
她转过头,看见了旁边人那张白哲的脸,带着微微的笑,温柔如水,眸子里有未揉碎的星光,似朦胧的月光照耀大地。
那句诗是什么来着?有女同车,颜如舜华。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她们离的很近,再近一点,就好了…
李玄宁觉得她自己真是疯了,居然敢肖想崔相的女儿,虽然本朝不反对女风,但崔相是个老古板,知道了肯定会把她的皮都扒了。
话说回来,崔妙颖到底哪儿吸引了她?这崔娘子长得也就这样,才华,没看出来,无非是思维灵敏一些,比她反应快一些罢了…
李玄宁越想越气,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不由把绢布捏成一团,生气起来了。
崔妙颖见到她这个反应,有些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李玄宁赌气似的把绢布打开。
她们定睛一看,绢布虽然被崔玉缝在了衣领里,但仍旧沾了水,有些字迹很模糊,看不太清楚。
她们只能凭着感觉,还原整段文字,从而根据这些文字找到下一步的东西。
能看得清楚的字,只有底下的日期—癸卯年,闰二月十四。
“其他都没法看清楚了。”李玄宁放下绢布,一个日期,也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哎…”她长叹一口气,仰头望向天边的云彩,逐渐灰暗,直到无光。
等等,闰二月十四,今年没有大事发生,那么…那就是去岁的四月四日,那一天,韩家哥哥入狱了。
李玄宁记得很清楚,韩姐姐为了韩颐,去求了登闻鼓院和登闻检院两方的谏官,请求复审,皆被驳回。
韩姐姐想方设法,按审案流程努力了数十天,找到大理寺和东都留台的人请重审,头发都白了几根。
到最后,却是没想到状告韩颐的诉状被直接呈递上了刑部,大理寺和留台的人连诉状都没有见到。
韩颐这个案子,在递上刑部后未经核实,圣人便开始干涉,判了重罪,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正常的味道。
她本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韩颐倒霉,同韩风明一样,都是韩、李二家党争的牺牲品,如果崔玉卷进来,那就并非党争这么简单了。
崔玉是崔相的学生,虽不常常往来,但亦有接触,如果崔玉和这件事有关,那么崔相…
“我阿爷的人品,朝中文武百官和洛阳百姓都知道,他不会参与党争,从来不会。”
李玄宁一怔,她又与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崔相拜相五年,未做出一分一毫出格的事情,留台的御史校对政绩和俸禄以外的财产,皆道崔相乃是本朝最清廉的官员,崔家贵为九大世家之一,却最是清贫,从无奢华。
她信崔妙颖,也信崔家,即便崔玉做了什么,应当也与崔相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