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语气有点冲。两个人都沉默了。
“怎么,你给我的苦头还不够多吗?”乔瑞打破了僵局,整句话甚至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的内战功臣,你知道你的人头在东洛德值多少钱吗?大半夜出来晃?”
“至少我不会和仇人为伍,你才是真正的无耻之徒。你这样做对得起洛德斯克的人民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要不是你们冥顽不化,我们会费这么大劲去寻找经济支援吗?要不是你们一再坚持,洛德斯克会分裂?还有,在死面前,别给我把人命说得那么清高。”
乔瑞开始还有些怒气,说到这里已经变为不屑了。
他瞥了肖雅一眼。十几年前还需要给这个丫头片子行礼,现在连说话都可以不用敬语,世道是真不一样了。
肖雅没有和他把冲突继续下去。
两个人在夜色中撒肩而过,一个沿着羊肠小径在没有星星的浓墨笼罩下按照原本的计划前行,一个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义无反顾地朝行政楼走去。
——
“我要走了。”
罗漠简单地给温思檀消了毒,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温思檀趁机拽住他的手,把脸放过去,蹭着他的掌心:“你说你会回来的,然后再见面的时候你又说你不想活了。你到底要骗我多少事情?”
“我......”
罗漠踌躇了一会,意识到温思檀对那部有关歧视的法律并不了解,也还没有明白费德塞维混血在哪都不会好过,直接的死亡是多么快乐的解脱。
“温思檀,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
“嗯?”
“是什么颜色的?”
“很漂亮的墨绿色,与众不同。”
“我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有这种眼睛的人快要灭绝了。洛德斯克抵制费德塞维很多年了,歧视法的出台简直是给了刽子手一把锋利的刀,你明白吗?”
“我知道。”
温思檀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庞挪到胸膛上,让他触摸,感受砰砰直跳的心脏:“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混血,回去和不回去没有区别?”
“对,怎么样都很艰难,我养父也说——”
“邦白山?他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什么?”
“我走之前去拜访了一趟付杰,不小心瞥到了邦白山的身体检查报告。他肺部的肿瘤情况不是很好,医疗处只告知了肖雅和夏奥南,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当事人知道。”
温思檀拍拍罗漠的肩膀。
罗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可是前几年才做的手术啊,你是不是看错报告了?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没有看错,罗漠,我的记忆能力你是知道的。不然他们怎么会突然要带我来这里?还有件事。”
“等等,可是——”
“我们之前注射的特效药其实是葡萄糖,真正的实验药物全都注射在了研发员身上。付杰说,先保主干再问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