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见喜沿着河水流向往下走,却没能出去,反而碰上了一堵厚实的山壁。
她叹气道:“歇歇吧,师兄,有点累了。”
说罢,她靠上另一堵山。
黑色的衣袍与周围融为一体,只剩下那盏白灯照着她的脸。
杏眼略显疲色,眉毛耷拉,她往天上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光这样没有头绪的游走,是无法顺利出去的,他们要多动动脑子。
这堵挡路山壁上没有雪,却冷意骇人。
章来缚越是靠近,伤口也越是冻住。
他敛眉屏息,道:“师妹,这里好像是可以出去的。”
如同他们在许多阵法书籍中看到的破阵之法一样,绝处亦是逢生。
文见喜上前,试探性地朝这堵山迈了一步,结果额头“哐当”一下撞得通红,鼻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师兄,我的额头和鼻子说不可以。”
章来缚凝神,面朝文见喜道:“不可以,也要可以了。”
他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根树枝,凝息朝她身后捅去,喊道:“再试一次,不行你就先跑,我还有一张疾行符。”
原来,他们面前已经盘了一条白蛇。
那蛇张着血盆大口,眼冒绿光,整装待发要将他们二人吞吃入肚。
文见喜闭眼,一手拉着章来缚,打直脊背,用后背义无反顾朝那墙撞上去。
这次,撞得更凶,她被弹飞得更厉害。
只差一厘,她便会飞入那蛇的口齿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她至那蛇尾部时,再次拔下头上发簪,将那蛇死死钉在地上。
不至于死,却能将这蛇拖住一会。
章来缚道:“走,我须臾就来。”
文见喜却不依,道:“你如何知道我会到这山中何处去?”
“我相信你会寻得到出路,你难道不相信我能寻到出路?”
文见喜瞥见他手腕包扎好的绷带浸出鲜血,道:“不相信,若途遇其他凶险,你还要帮我分担战火呢。簪子已经拖住这蛇,如何不能一起走?”
她顿道:“总不是师兄心中有鬼,另有盘算?”
章来缚准备作出解释,只见那蛇窸窣挣扎,嘴中吐信,面容张狂,欲要挣脱那簪子。
他心想:此时不宜做纠缠。
文见喜知道那簪子已将近极限,不疾不徐从耳上银蛇中抽出一根发丝,那发丝化作人形。
仙风道骨,笑意盈盈。
正是喜无的模样。
文见喜道:“现在我若离开,除了你可没有别人能替我承担战火了,你还不跟我一起走吗?”
章来缚笑了一声,面上有几分苦涩,道:“你总是这样聪慧。”
他人之心,一眼洞悉。
他的所有宝物符器全都在那个乾坤袋里,哪还有什么疾行符?不过是哄骗话而已。
原本,他觉得自己是个负累。文见喜有掌门法宝在手,定能逃出生天。
而他,会努力拖到文见喜搬来救兵。
他疏忽了两件事。
文见喜能够轻易看透人心。
若非万不得已,文见喜不是会弃他人而逃之夭夭的。
如她此刻,看着喜无游刃有余,便笑道:“师兄,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拿出你的疾行符,我们一起跑吧。”
“嗯,疾行符,我找找。”
章来缚对着自己一通乱摸,悻悻道:“没找到,好像弄丢了。”
“是么?我刚刚试着掐了凌云步,此处似乎不奏效?”
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出去吧。”
为防止离了喜无,在别处还遇见这大白蛇难以应对,两人原地休整,思考着如何出去。
章来缚似乎对那绝处逢生的法门有一股执着,手细细抚过,仍旧在研究它的破绽。
文见喜想的则是,能否突破这凌云步的限制。
这山中为何用不了凌云步呢?
她试着从脚站的位置移动到十步之远,结果却是寸步未动。
她问身侧之人:“师兄,这山中为何用不了凌云步?”
“师门中所有术法,但凡接近苦莲,都施展不出。”
“那师父为何能用?那还是个幻影。”
“我不知道。”
章来缚摇头,突然站定,抱着必死的决心似的,一个箭步向那堵山壁发起冲锋。
身一摇曳,他竟然进到了那堵墙中。
那头传过来一道嗡嗡声,他喊道:“师妹,这边可以出山,我看见进来时的山口了。”
“但你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