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对玩家的夜间活动不置可否,他一向很少过问玩家的事,毕竟玩家从不交友,堪称一心向蓝的典范,蓝染在队舍他就同一巡逻队的人如果不是值班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之外绝不主动找上门,玩家唯一感谢的就是蓝染没问他是不是被排挤了,否则他真的很难回答。
玩家沉迷于和平子真子激情对打的时光,终于有一天,平子真子说出了那一句:“我还蛮欣赏你的嘛,你叫什么名字?”
玩家头顶的雷达嘀嘀嘀叫起来,一般这种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话通常都是接下来一系列发展的铺垫,包括但不限于收徒、委托事宜、或者直接说我看少年骨骼清奇一看就是适合拯救世界的高中生。
玩家拿捏稳自己的身份,他是谁?他是主角向上晋升的协助者,是跟随主线人物亦步亦趋的卑微打手,将来说不定还得是蹲穿牢底的共犯,蓝染搞事他收尾,蓝染杀人他放风,专业的游戏人士绝对不会抢主角的风头——因为无论怎么抢,游戏CG里的C位也不会是玩家。
某日再一次和意外相逢的平子真子打过招呼,玩家比对了一下奇怪队长出现在普通队员面前的频率,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被盯上了,一时不知是该欣喜于自己居然有做主角的命还是悲伤于自己正在向抢主角戏份的道路上前进,当晚他在点灯夜读的蓝染面前土下座,求摸鱼之神、基建大佬、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盟友为自己指条明路。
蓝染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光芒使那张斯文俊秀的脸莹莹得如在自发光一般,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意味——指下一秒就会开始超度人的那种。
神的使者蓝染轻轻合上书,转过身为他指点迷津,“没关系,他的兴趣对你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就结束了,这一段时间你就当陪他玩玩吧。”
玩家不解,“为什么?”
蓝染如在对待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你指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玩家,“double,please。”
蓝染说,“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转移,是因为这一个月很快就会有使他不得不转移的事情发生,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必然能发现以你的脑子绝对不足以支撑做出欺瞒真央混入护庭十三番这种事。”
玩家说,“我是不知道你想搞什么事,但是我骂我的痕迹简直不要太重,至少把绝对这个词去掉,否则我们之间的关系将在今晚决裂。”
蓝染似乎有些惊诧,“当你说我公然摸鱼、居心叵测时我以为这是朋友之间的打趣罢了,难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玩家果断说,“另外半句你还没有解释。”
蓝染仿佛患了失忆症,“哪半句?”
玩家说,“陪他玩玩那句。”
蓝染反问,“你玩得难道不开心?”
这一句问得颇为心机,好像蓝染在外操持上下而他只顾着玩一样,不过蓝染要是想看他尴尬那可就大错特错,因为玩家从不知尴尬为何物,这世上能难倒他的只有数学题,在得寸进尺上他绝对是个中翘楚。
于是他说,“开心,当然开心,我还想更开心一点。”
蓝染笑了笑,重新拾回书本不再看他,“既然开心那么玩玩也无妨,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玩家竖耳倾听,蓝染动了动肩膀,他立刻会意上去帮这位大爷捏肩捶背,这位大爷舒服了,终于幽幽开口,“下个月之前不要在平子真子面前展现你的真正实力,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重复了两次下个月,玩家问他,“你下个月准备做什么?”
蓝染背对着他,让他无从见到蓝染的表情,他把头从侧面探过去,见到蓝染一双睫毛下温暖的棕褐色,蓝染的目光滑向他,注意力却仿佛不在他身上。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下个月原本就要进行的席官挑战赛。”
玩家圈住他的脖子威胁他不准再打哑谜。
蓝染无奈道,“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席官挑战赛,自然是能让我更进一步的机会,我准备在这场比赛上挑战一名席官,取代他的位置。”
玩家冷笑,“你当我是真的蠢?你如果没有其他想法,我就把我的鞋吃了。”
蓝染笑了一声,多的却是不肯说了,玩家磨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兀自思考良久也思考不出蓝染真正的目的,只能肯定这人绝对憋了一肚子坏水,后来想想当天一定很多人直面蓝染的阴谋又释然了,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倒霉,以防万一他不如当天早早退场,等蓝染搞完事再逼问,如果蓝染不说,就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如果蓝染还不说,啧。
很快一个月过去到了席官选拔的日子,所有的队员全部集结在训练场,连整日神出鬼没招猫逗狗的平子真子都出现了,玩家觉得架势怎么都像要来一场剧场版,自选拔开始后背就一直汗毛倒竖,这种感觉在蓝染上场之后对他回首微微一笑达到了巅峰,他果断离开现场,坐在门外焦虑地抖腿。
他抖了一会儿,觉得这种感觉好似马上就要见到比发怒的学姐更可怕生物,玩家认为这是游戏常驻选手历经百种游戏磨练出的对危险本能,因为凭他为蓝染写了一整本公式书的经验,蓝染既然没让他特意回避,那一定就是存了把他一起也算计进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