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臻伸手掀起他的眼皮,朝他眼珠子猛吹一口气,谢听阑眼皮剧颤,撑不下去了。
贺兰臻冷笑:“再装死我就拿凉水给你洗眼睛!你赶紧给我起来!”
谢听阑叹气,恹恹道:“臻儿,我眼下提不起力气,起不来了。”
贺兰臻晃了晃他的身子:“我才不信!别装蒜了,你重死了!赶紧起来!”
谢听阑跟得了软骨病似的,任他左摇右晃也直不起腰杆,脑袋软踏踏地靠在贺兰臻颈窝,气若游丝道:“我不重,我最近少说掉了有十斤。”
这倒是,瘦的脸颊都凹陷了,贺兰臻嘴上却不饶他:“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块头,光骨头架子就重死了,倒是你怎么搞得?突然这么菜了?”
谢听阑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首先,我不菜。其次,你把我手上的纱布拆开看看。”
贺兰臻心中一动,他竟然敢让他看手!
他依言照做,将纱布一圈圈拆开,贺兰臻猛地一怔,里面根本没有牙印,从手背到小臂,上面数道深深的刀口,有的还有二次撕裂的痕迹。
“这是这几天养蛊抽血留下的痕迹……”
谢听阑简单地将这几天的经过以及将救治过程交代给贺兰臻。贺兰臻听完久久不语,心里跌宕起伏。
原来是他冤枉人家了,谢听阑一直在谢衍身边给他输血,上一次是他首次来天牢。
贺兰臻说不出什么滋味,一方面谢听阑清白了,他们之间的误会一笔勾销,这是好事儿。
然而另一方面,也就是说他被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青饭了,这个人如今还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牢里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贺兰臻头皮发麻,到底是谁?
……
贺兰臻压着血管,鲜红的血沿着伤口潺潺地滴入玉壶。
“够了。”
“这点儿就够了?不是要输血么?”
“若你真能解毒,这些血就足够了。”谢听阑封好容器,他表面淡定,实际心里十分激动,恨不得马上飞回王府一试究竟。
他有预感,贺兰臻一定解得了这毒。
他十分想给贺兰臻一个拥抱,但鉴于之前那顿打,他识相地选择握住贺兰臻的手,万分感激道:“谢谢你臻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要没消气,待王爷醒来,回头我任你撒气!”
贺兰臻蹙着眉毛扯回自己的手,受不了他这么肉麻:“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你赶紧回去救王爷吧!”
谢听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再委屈你一会儿,臻儿你放心!王爷醒来你马上就没事儿了!”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滚吧,大氅还你。”
“我不用——”
贺兰臻打断他的话,“我呆床上不冷。”不等谢听阑反驳便将披风扔给他:“拿好!”
谢听阑伸手接住,“那好吧,我走了。等王爷醒来,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贺兰臻心道,等王爷醒来,不杀我灭口就谢天谢地了。
谢听阑走后,贺兰臻就缩在被子里发呆,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贺兰臻叹了口气,心累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嫌犯贺兰氏”
贺兰臻猛地翻身立起。只见林大人带着一帮狱卒走来,他身边有个身穿高阶内侍服的太监。
太监尖声道:“陛下有旨,命大理寺押送嫌犯贺兰氏受三司会审。来人!带走他!”
贺兰臻心脏咯噔一下,急忙问道:“公公,陛下会来吗?”
太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含糊道:“陛下亲审可是天大的福气!”
林大人命狱卒打开囚室,紧接着两副冰冷的镣铐将他双手双脚结结实实拷住:“请吧。”
太突然了,他以为还要再等几天才终审,贺兰臻萌生出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